“臣的意思是,陛下今日看的是一出戏,结局早已写定,臣和李贵人是被人牵线的戏子,而陛下和众位娘娘都是被请来观戏的人。”
天宏帝沉着声音问:“你是说,今日这出是贵妃设计陷害你和李贵人?”
在殿外旁听的江叡再也等不及了,冲入殿中道:“父皇,儿臣可以作证,请梅府尹离席的就是贵妃身边的王海,此乃儿臣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殿下,你怎可如此污蔑本宫!”贵妃急得站了起来,又朝天宏帝福下身去,“陛下莫要被他们蛊惑,梅府尹和李贵人在房中卿卿我我,此乃陛下亲眼所见!”
江叡即道:“父皇,这分明是贵妃要陷梅府尹于不义,难倒父皇忘了吗,贵妃的侄儿刚刚被梅府尹判了死罪,她是在报复!”
“臣妾冤枉,陛下,太后娘娘,冼儿入狱,臣妾可有向陛下和太后娘娘说过半句求情的话?”贵妃还蹲贵在地上,故作委屈地抹了抹泪,“冼儿虽是臣妾的侄儿,但国有国法,他自作孽不可活,臣妾从未怨天尤人,又何来报复一说?”
苏贵嫔言:“陛下,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梅府尹与李贵人之间是清白的,那梅府尹岂会急着入宫探病,又岂会与李贵人抱在一块儿呢?他们之间若无私情,谁又能算计得了。”
贵妃忿忿道:“陛下,臣妾还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李贵人的心根本不在陛下这儿!”
“什么证据?”
“回陛下,李贵人打从进宫起就不想被陛下召幸,她先是求昊阳公主相助,从公主那儿拿了软筋散加在陛下的酒里,让陛下误以为是酒醉才不能人道,后来又以身体不适为由,让臣妾撤了她的绿头牌。”
天宏帝随即看向昊阳,“昊阳,贵妃说的可是真的?”
昊阳沉下眼,支支吾吾:“她是从我这儿拿过软筋散……”
梅萧仁闻言,脸上浮出了难以掩饰的惊骇,她看向李清清,低声问:“清清,当真如此?”
李清清摇了摇头,泣道:“他们说的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
李清清的声音实在太小,根本称不上是辩驳,也无人理会。
这下连太后都变得怒不可遏,瞪着李清清斥道:“李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陛下下药!”
贵妃扬唇一笑,“陛下,太后娘娘,李贵人此举分明是想把清白之身留给心上人,盼着陛下将她完璧归赵呢。”
梅萧仁心下已是惶然至极。清清能护住清白之身是好事,但这样的事陛下不知道还好,如今被当众揭穿,陛下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一个小女子敢拒天子千里,天子能如何饶她……
“贱人,朕要杀了你!”天宏帝起身冲到殿侧,拔出架上的御剑,朝二人走去,切齿道,“朕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众人无人敢阻拦,也来不及阻拦,天宏帝已经疾步到了李贵人面前,举剑朝李贵人刺去。
“父皇!”
江叡惊愕,正想冲上去阻止,却见那剑已经停下,并非他父皇心软收手,而是小人用手握住了剑,迫使那剑停在李贵人身前,没能伤李贵人分毫。
不一会儿,鲜血从她指缝间渗了出来,一滴一滴地下落。
江叡惶然闭上眼,不敢看那殷红的颜色。
李清清吓得魂飞魄散,人也跟着变得呆滞。
梅萧仁疼得额头挂了汗珠,仍握着剑不肯松手,嘴里念叨着:“陛下息怒……”
天宏帝睥睨着梅萧仁,冷言:“你急什么,朕先杀了她,下一个就是你!”
“陛下不能杀李贵人,李贵人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敢给陛下下药,更不可能与人私通。”
“不会与人私通?”贵妃哼笑,“梅府尹,你是不把你自己当人,还是把陛下和本宫当瞎子?”
梅萧仁已痛到麻木,她一手握着剑不放,一手摘下官帽,以莫大的勇气握住了束发的发簪。
她闭上眼眸,几度哽咽,忽然心中一横,将发簪拔出。
青丝滚落肩头之际,她以她原本的声音说道:“我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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