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言夫子半步进来的慕枳城听见他的虎狼之词:“……”
慕唯扯扯嘴角,心里默默的:自称老子的夫子,画风还挺奇特哈。
册册:……人设又不是我给的你冲我开什么嘲讽技能。
容漓走在最后面,嘴里叼着一瓣花,歪着脑袋回想商陆给她科普的各科夫子生平,忽然听见言夫子的话,杏眸微抬,淡淡兴味。
言夫子话音一落,满堂窃窃私语一扫而空,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敢跟他逼逼两句:“说夫子一去北海六个月,学生想念得很。”
“是啊是啊,见夫子重开选课,学生甚是激动,这不立即前来瞻仰夫子风姿……”
“没错没错……你戳我干嘛呀,我又没说错……”奉承的玩笑话在看见容漓进来的那瞬间戛然而止。
彼时朝她包裹而来的大片阳光熹暖,红衣和煦,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可那微挑的眉眼又书写几分难以忽略的矜傲乖戾。
啧,有够野。
“哟,这还有新面孔。”言夫子循着众人的目光往门口看去,打探又不失礼的视线落在容漓身上,咋一瞧又觉得她面善,疑惑地看向慕唯。
慕唯掩嘴而笑,扶弱娇艳,宛若芙蓉:“夫子可要瞧仔细了,莫要认错了人。”
言夫子自然是认识慕唯的,也猜出了容漓的身份。不过他对慕家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对慕唯这个乖乖学生倒是态度良好,还能开两句玩笑。
“慕唯小姐与令姐平分秋色,又各有所长,老夫就是想认错都难。快上课了,都入座吧。”
言夫子的课上没有固定座位,慕唯便拉容漓同坐了。
容漓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坐姿不如慕唯规矩,手撑着下巴,侧着脑袋,视线所及是廊下那朵被她揪了一片花瓣的月季。
满堂半大不小的小子姑娘们都在偷偷打量她,岂料这姑娘不配合,只留侧脸冷白的下颌供尔等凡人观瞻,一堂课下来连眼神都不曾赏夫子一下。
“容漓小姐上课很认真啊。”言夫子站在台上笑眯眯的:“相信来上老夫课的诸位对我南楚山河都是十分热爱的,之前老夫游历蜀中,请不少同学为蜀中赋诗。老夫也不为难新同学,就请容漓小姐背诵一首同北海相关的诗词好了。”
走神走得这么明显,被逮着了吧。
最闹腾的几个小子悄悄开了赌注:“我做庄,野丫头是大文盲。”
“赌一只蛐蛐,她要完。”
“那我赌……”
慕枳城一记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过去,转向慕唯:“我靠言老头是故意的,我容姐连鹅鹅鹅都不会背……”
他容姐此时已经懒洋洋地站起来,一副轻慢模样:“真要我背?”
玩学问的人大半辈子严谨,大抵都看不上她这幅吊儿郎当样的。言夫子微微蹙眉:“你背。”
容漓轻笑一下,气定神闲,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那我就背了……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
料想容漓背不出个鬼结果她真背出个鬼来的言夫子:“……”
万万没想到的全体同窗:“……”
仿佛听了个鬼故事的慕唯:“!!!”
沉默……
特别诡异的沉默……
随后,有人伏案,有人拍桌。
几乎所有人一起爆发:“哈哈哈哈!!!”
“哈哈哈,两个烧烤架。夫子对不起容学生笑一会……”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你们大概不信,我竟然觉得她背的没毛病……”
“你给老子滚出去!”
“……”
容漓麻溜地滚了。
慕家书院历史不长,传到慕闻北手中,刚好三代。
偌大的书院以玉阶长廊划分三院四台,接收包含许州周边城县在内的子弟,不论出身,不问贫富,提倡有教无类。
容漓在书院里晃晃悠悠,时而拈花,时而折纸,时而踩水,时而上房,与言夫子的课堂渐行渐远。
纸蜻蜓脱手而出,打着璇儿在风中摇曳,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朝地面坠去。容漓视线追随着纸蜻蜓,瞥见长廊折角处匆匆走过的人。
苍溟夜一身墨黑锦衣,面冷如霜,冻得他对面的男人瑟瑟发抖。
慕闻北作陪一旁,脸色比那个男人还要难看。
北楼的铜钟被敲响,意味着一节课已近尾声,朗朗的读书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哄堂而散的喧闹。
在这喧闹声中,苍溟夜疾行的脚步忽然一滞,猛地抬头。
容漓猝不及防,与苍溟夜对视了个正着。
“……”
慕闻北猛地一顿:“漓漓,你上屋顶做什么,还不快下来。”
容漓挺给面子的从房顶一跃而下:“哦!”
慕闻北见她缓都不缓一下就往下跳,三魂吓没了七魄:“你先别……”
容漓稳稳落地,脑袋一歪还挺疑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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