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钱子誊约是获得陈进送去的消息,知她出了状态,怕担搁治疗,因此特意跑这一趟,便客套道:“您用过晚饭了么?”
虽是如此问,却是巴不得他说吃过了,而后随意一壶茶把人打发走的。
谁知钱子誊侍从抢在前头道:“不曾用过,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还请姑娘行个利便。”
“多嘴。”钱子誊瞪了侍从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别理他。”
他的侍从低下头一声不响,整个人都透着委屈。
这侍从正是姜如第一次去给钱子誊治疗时,遇到的中年汉子,看着挺严肃正经的一个人,这会儿扮起委屈来居然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姜如爽快善人做到底:“既是没吃,那便去我家吃吧,只是乡野人家仅有箪食瓢饮,还望莫要嫌弃。”
钱子誊道:“会不会太困扰了?”
本以为姜如会碍于人情说不困扰,谁知姜如严肃地道:“的确有点困扰,您也晓得,我娘是寡妇,我弟弟尚未成年,家里没有男丁。”
钱子誊一怄,居然有些进退不得。
张屠户擅长鉴貌辨色,忙道:“如丫环,既是如此,不如便在我这里吧,我这里有面有盐有油,煮面给他们吃。”
姜如看向钱子誊,迟疑道:“要不,我或是让人去宰只鸡,再打两角酒来?”
钱子誊淡淡地道:“没有了,有面吃便经很好,吴光,你去做。”
叫吴光的侍从将手扶在腰间长刀上,客客套气地请张屠户带他去煮面。
张屠户早看出这二人身份不凡,再看他握刀的动作,吓得双腿发软,却还记得给姜如使眼色:“如丫环,你或是回去拿两个鸡蛋来……”再乘隙躲起来。
姜如心生温暖,安抚道:“无碍的,张叔,我们便在窝棚里头说说话。阿米和复活都在呢。”
张屠户便将小炉子支在左近不远处,和吴光一起生火烧水,便好能看到姜如和吴光,又不至于打搅到他们。
钱子誊神采淡淡:“你和邻里关系挺好的。”
姜如清静地道:“撤除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以外,善人或是多的,我对他们好,他们会对我好。”
钱子誊淡笑:“你是说自己是个善人?”
“我本便是善人。”姜如不想在这件事上多作胶葛,毋庸讳言:“不知您要来,我未佩戴茶具,茶叶却是有的,不知您是否带有饮水的器具?”
钱子誊径直将随身佩戴的水囊解下递了过去。
姜如抓一把如意茶,容易粗暴地扔进水囊,盖好盖子用力晃晃,递回去:“回去后便可饮用,很好是一切喝光,茶叶也吃掉。”
钱子誊的眼皮跳了跳,沉着脸像是想说什麽,却又忍住了,默然着接过水囊挂好。
姜如便希望离开了:“张大叔这儿仅有面和盐,总不可以让你们吃清水面,我回家拿鸡蛋和酱油。”
她这鸡蛋和酱油必然是让阿米送来的,至于她自己,是不会再发现了。
“没有了。行军打仗之时,我便是树皮草根也吃过,有面有盐有油,还挑什麽?”
钱子誊若无其事地跨前一步,便好拦住姜如的去路。
姜如收了笑容,毫不退让地看着他:“吴爷有交托?”
钱子誊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的确有事,以前我给你令牌……”
姜如鉴戒地按住腰间:“正人一言驷马难追!说话不算数便是大乌龟!”
“……”钱子誊皱起眉头,森严地注视着姜如,希望她尽早认识到错误,尽快认错。
姜如不仅不认错,反而疾速后退几步,躲到复活和阿米身后,继续道:“又不是我逼着你给我的,是你自己提前给我的,也是你自己应允的承诺……”
复活前爪撑地,沉腰怒吼,蓄势待发,大有一言分歧便要扑上去撕咬的姿势。
“我只是说,你可以换一个承诺,并不是要赖账。”
钱子誊倒是不怕狗,但这狗长得和小牛犊似的,康健得过了头,这眼神和凶狠劲儿也非同一样,由不得他不谨慎。
姜如拒绝:“不,我便要这个!,如果是你非要忏悔,我必定没方法,我只是个赤手空拳的草民。”
她加剧语气,把“赤手空拳的草民”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言下之意便是钱子誊胜之不武。
钱子誊能登上现在的高位,自是不会被一句话约束住,不紧不慢地道:“我晓得你需求大量得力的做事和仆众,便好我能牵线,让你买进大量得用的人。此外,我还能派人用军队训兵的方法,帮你练习城隍庙那批乞儿,把他们的坏习惯一切去除,如此,你也不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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