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将军!”长孙俶行喊了一声,“幸好还没走。”
“来,药碗给你,看着她喝完再走。”长孙俶行不由分说地把碗塞到榆次手里头,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转身就溜,“这么些年这祖宗我是伺候够了。”
“哎!长孙大人.....”榆次好不容易把碗端稳了,“这....”
榆次转回身,就看见古合清满眼忧愁地看着他:“不是刚喝下去一碗吗?这药是无穷无尽了?”
“这副是昨日新加的,长孙兄说是你虚耗过甚,等寒症好些再加上来的。”榆次道,“坐下,我看着你喝了再走。”
古合清只好端起药碗,不情不愿凑到嘴边,一股浓重的味道撞进她鼻腔,令她登时丢下碗,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淮山药!”
榆次端起那剩下的半碗汤药,初看不觉得,这仔细再一眼,便觉得这味汤十分粘稠,确实不像是寻常的草药汁。
榆次笑起来:“我说呢,长孙大人方才那一套惊慌的操作,原来是心虚了,敢把淮山药送到你嘴边的,也就他一个。”
古合清离着这碗淮山药足足五米远,但还是不可抑制地皱起了整张脸,她面上一向云淡风轻,极少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她如此强烈的反应,淮山药就是其一,她真的.....真的很讨厌淮山药。
“我不吃那个。”古合清好不容易恢复“殿下”的稳重。
但淮山药确实是滋补人体阳气极好的食物,食补总比药医好,是药便有三分毒,何况古合清平日里就一直一日三顿汤药不停,能够食补就不用药,长孙俶行是用心良苦的,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喂不进去这碗淮山药,倒不如让榆次试试。
榆次思忖了一会儿,将药碗放到了离古合清最远的书案上,才上前牵过古合清,像问个孩子般问她:“为什么讨厌吃淮山药?”
“因为难吃。”她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再强调了一遍,“真的很难吃。”
榆次很有耐心:“怎么个难吃法?”
古合清细细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很黏糊,很...涩,腻在嘴里,时不时还刺舌头。”
“不讨厌它的气味?”
古合清道:“不讨厌,虽然也并不好闻,可是比起口感,气味什么的已经好太多了。小时候我阿娘还总是逼我吃。”
榆次若有所思点点头,他回书案前拿回那只药碗,另一只手来牵古合清。古合清又下意识往后一躲:“你还得去送信。”
榆次觉得好笑,他道:“不逼你吃,我们去厨房。”
“?”
古府的外厨房很大,光是厨子就有七个,再加上些丫头婆子,林林总总二三十号人,是宴请时使用的,古合清带榆次去的内院小厨房,虽比不上外厨的规模,可也不小。古合清让榆次现在外头躲着人,自己进了门。
这一会儿不是饭点,厨房里只有三个婆子,都是古府几十年的老人,见了古合清齐齐行礼:“殿下。”
“快起来。”古合清道,“我来温一温这碗药,你们不必管我,都自去别处忙吧。”
几个婆子应声退下,见人走远了,古合清才在门边道:“榆次。”
榆次从屋顶上翻下来:“在。”
“你要找什么?”两人站在偌大的厨房里,前后两壁都是柜子。
榆次两手叉腰,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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