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府的下人却犹豫着不敢动手,杨坚是谁,他们能不知道吗?万一把他打伤了,主子气消了又后悔了,或者事后杨府来找麻烦了,谁担的起这份责任。
杨坚听了一阵也察觉出了异样,这般若姐应该是在演戏吧。既使再恨再生气,她也不应该这么不依不饶,非要在独孤府惩罚自己。而独孤伯父居然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吭,看起来都是串通好了。想到这一点,杨坚也开始泰然自若的看戏。
“阿姐,阿姐是我不小心自己掉水里的,不关他的事。你别打他。”伽罗见长姐这么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一下真的慌神了。
般若依旧不松口。“你刚不是说他推的吗,他也没有否认。还有他骂你的事,都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我非打到他求饶不可。”
伽罗见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再对上杨坚的描述,才终于说清楚了。事情真相大白,现在轮到独孤家的人尴尬了。
般若只觉得又气又好笑,这个伽罗,让她给人家道歉,她倒好可把人坑惨了,差点就信了她,把杨坚教训一顿。
独孤信则更多的是愧疚,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明明很容易就能识破,自己竟然还要怀疑坚儿,真是汗颜。刚才要是一时没忍住动手了,那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坚儿,伯父真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独孤信和颜悦色的说道。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安抚杨坚,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补偿他。
“没关系的,伯父不用放在心上。杨坚神色平静的回答。
“伽罗,还不过来给你杨大哥陪不是。”独孤信又恢复了威严的神色。
“杨大哥,对不起,我不该诬陷你。”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伽罗也意识到了自己实在有点过分。
“我也有诸多冒犯之处,还请伽罗妹妹见谅。”杨坚微微一笑,宽厚的说道。众人见杨坚这么大度,也都舒了一口气。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自从落水风波以后,几个少年相处就融洽多了。李澄一有时间就约伽罗出去。起初,因为新鲜,两人玩的也还算愉快,伽罗就当多了个玩伴。
可没几天伽罗就厌烦了,这个李澄木讷无趣,很快就没得聊了,和他待一整天伽罗觉得索然无味,很累还无聊。而且李澄骑射功夫虽然不差但也属平常,完全就不是伽罗所敬仰的那种。在北周这个崇尚武艺的国度,男人很多地方可以不出色,但是骑射不精,武功不出彩是很难让人看的起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的洒进房内,清河郡主元冉像往常一般早早起床梳洗,丈夫宇文护这个时候,也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宇文护取过朝冠,准备自己戴上,元冉走过来,声音温柔似水:“还是妾身来吧。”
宇文护淡淡的拒绝道:“不必了。你身子弱,还是先歇着吧。”
闻言,元冉的脸上掩不住的失意,随即,又恢复平静。
自成婚以来,他从来都是这般看似体贴却又淡漠疏离,她起初以为这是他的关切和爱心,后来,渐渐明白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这个时候,哥舒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主上。”
哥舒庆是多年跟随宇文护的得力下属,忠心不贰,干练出众。
元冉像往常一般走到床边坐下,当他谈正事的时候,每一次她都是回避的。毕竟,男人做事,女人不该过问与干涉。
宇文护神色淡淡的接过信,拆开来匆匆扫了两眼,宇文护的眉间眼梢都染上了甜蜜的笑意。
元冉坐在他身后,虽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微微蹙起了细长的黛眉。
宇文护匆匆而去,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元冉的心中微微泛起苦涩,好比一把利刃在一刀一刀的凌迟在她心上,血流成河,痛苦万分。她这般想到,既然这些年风风雨雨的朝夕相伴,抵不过那短暂而炙热的相逢,那还不如索性做个了断,以免两个人徒生憎怨。
阿护,可我还是不甘心啊。
元冉脑海里回忆,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那时她才爱上他。在此之前,她对他一无所知,他,是什么样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曾问过半句。自父亲死后,她便知道她的未来从来都不是由自己主宰的。所以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
宇文护掀起盖头时,元冉的心倏地悬了起来。然而他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话说。
于是她便也保持沉默,低眉顺眼的望着红色的绣鞋。方才那一眼已经足够元冉将他看清楚了:他年龄不大,面容上还有些少年稚气。只是眉宇之间又显得极为沉稳。他的身形偏瘦却不显得文弱,自有一种伟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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