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少爷也在这里平安生活了三年,这次或许只是个意外。”
夏公旬叹了口气,将手帕放在他手上,双手撑着拐杖,一偏头,看着吴亮说:“小吴,你也坐下吧。”
吴亮愣了下,连忙点头,“好的,夏老先生。”
他本以为夏公旬已经忘记他这个小人物,没想到人家不仅记得还记得他的名字。
吴亮拘谨地坐在一旁,他曾经和夏文卿出首都出任务见过老爷子,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也难以想象平时行事低调吃穿用度寻常,住着小破公寓的夏文卿竟然会是首都夏家的子孙,不仅如此,他还是夏家的第一继承人。
他现在再拼命工作也不过是玩玩,以后还得回家继承夏家这个庞大的皇位。
“这些年多谢你照顾这小子了。”
吴亮连忙摆手,哪里敢居功啊,这些年大事小事都是夏文卿帮他,他不拖后腿就行了。
“哪里哪里,都是队长在照顾我。”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文卿从小性子就孤僻没什么朋友,难得见他有个朋友。”
吴亮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干笑一声,这不也是他死缠烂打的吗。
“这几年我看得出他的性子好很多了,不过这S市确实留不得了。”
“老太爷,少爷不会同意的。”
夏公旬生气地杵了下地面,“谁管他同不同意,等他身体稳定直接带回首都,不然迟早被S市给克死。”
吴亮一开始没明白夏公旬说那些话的意思,这一句他算是转过弯来了,他是想趁着夏文卿昏迷不醒,直接将人带走啊。
“老先生,队长他……”
“小吴啊,”夏公旬转过头来,褶皱的面容凝重几分,“麻烦和你们领导说一声,我过几日就带文卿离开这里。”
毕竟是夏家的掌舵者,虽然人消瘦苍老但他的气势威严犹在,那双眼睛睿智精明不动声色的瞥视他一眼,一旦做出决定绝不容许任何人反对。
吴亮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一时语消,不敢多言,只能静静地听着。
可是他要带走队长,他心底发愁,这个还真不知道怎么跟老大报告!
管家扶着他的手,缓缓起身,他留下两人照顾夏文卿,其余人跟着他返回了夏公馆。
——
夏公馆的大门缓缓推开,黑色轿车停在台阶下,管家下车俯身开门,夏公旬走下车。
夏公馆大门缓缓合上,夏公旬屏退下人,独自走进偌大的祠堂,供桌上摆放着历代夏家人的灵牌,他上了一炷香后,静静站在祠堂中间,望着正前方。
灰白的烟雾轻轻袅袅从他眼前浮起,那是夏公旬父亲的灵牌,而他父亲的灵牌旁边却摆放着一个空白的灵牌,无名无姓。
夏公旬目光陷入恍惚中,好似又看见父亲临死前的样子。
从小父慈母爱、家庭和睦,可是父亲病危后却像变了个人,他无论清醒还是沉睡都唤着一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叫。
他到死那天都求着他给那人做一个灵位,等他死后与他放在一起,他不同意,甚至痛恨他伤害了母亲,为什么恩爱多年的父亲一朝之间就变了心!
最终他的父亲死不瞑目,后来他也后悔了,每每午夜梦回他总能见到父亲因痛苦而无法闭上的眼睛。
而他的母亲到死也不甘心,在怨恨,临死之际还在诅咒着父亲。
等到母亲入土为安后,他将母亲的灵位放在父亲身边,然后做了空白的灵位一起放在那里,当是圆父亲的遗愿了吧。
夏公旬收回沉重的回忆,沉沉地吐出口气,拿起帕子仔仔细细擦拭供桌灵位,然后原地放回。
祠堂的门响了两下,随后管家的声音隔着门窗传了进来。
“老太爷,医院来消息,大少爷已经醒了。”
他的手顿了顿,放下帕子,“好,你进来吧。”
“是。”
管家轻手轻脚推门进入,他也很少进入祠堂,平时的卫生也是有老爷子一个人打理,他没事就喜欢在里面坐坐,已经是习惯了。
“老余,是不是很奇怪,以前为什么不许他回S市?”
管家不会多言,“您自然有您的用意。”
夏公旬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谨小慎微。”
管家没有说话,低着头。
“算了,文卿的身体怎么样?”
“医生说情况良好,不过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好,”夏公旬转身,“等他恢复了就送他回首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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