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和离书的当天,如小苒回了统领府。
她的嫁妆到了侯府还没来得及拆,就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倒也挺省事。
清晨,如勇坐在前堂,已经三天没心思晨练了。
拿着两份都落了款的和离书,又看了一眼前院堆得满满的几十只大红箱子——武阳侯提亲的聘礼,如勇使劲儿摁着脑门上暴躁的神经。
早知最后还是这个结果,他也不会逼他女儿嫁给秦邵陌,如果从一开始就不逼她,他女儿现在也不会…
忽而,身侧的如诚轻拽了拽他爹的衣袖,目光怔怔地盯着后院的方向,“爹,姐出来了!”
声音很轻很低,像做贼一般。
闻言,如勇慌忙将和离书塞入怀中,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大口粥。
谁知那粥滚烫无比,刺激得如勇青筋翻滚。
如诚拿了一只馒头,手有些抖,馒头险些掉进了粥碗里。
两人死死低着头,假装一门心思在用早膳。
如小苒从后院走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步履轻快地来到前堂梨木桌边。
“爹,您早,如诚早啊。”她挠了挠娇俏的鼻翼,看着一桌的早膳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明明昨晚睡得已经很早了,怎么今日还是起不来,看来今晚得再早些睡觉!”
这要是别人家的女子,第一天成亲,第二天就被退回娘家,夜哭日嚎个几个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然则这位正主自从回了家,倒是啥事儿也没有,日出而起,日落而睡,作息规律得像是要去修仙得道的高人一般,直教人匪夷所思。
不是鬼上身,又是什么!
因此,统领府上上下下见了她都像见了鬼一般。
如小苒面上粉黛未施,自然而然,长发梳成马尾垂落在后背,一身十分合身的男子长袍,腰如束素,清爽飒然。
她这一身倒也被逼无奈,按理说,不管成亲是一日还是一个时辰,那便都是成了亲的新妇了,从今往后都得用新妇的装扮。
新妇的发髻与衣裳自然比她做小姑娘时更繁琐一些,如小苒本就对装扮没什么耐心,最终索性决定穿男装算了。
“姐…你这身衣裳怎么这么眼熟…”如诚说着仔细又瞅了瞅,“不会是我新添的那一身吧…”
如小苒叭了一口粥,“唔,我没衣裳穿,借了你的,顺便改了一下尺寸。”
说得理直气壮,毫不愧疚。
闻言,如诚弱弱回了句,“哦…你开心就好,随便穿!若是不够,我那还有几套新的。”
如小苒咬了一口馒头,“那最好!再给我一套,路上能换着穿。”
“路上?”
“路上?”
如勇父子同时问出。
如小苒忽而想起什么,淡定地放下竹筷,抬眸回道:“忘记和你们说了,我明日回青州老家,今日会去宫里与圣上辞行。”她使劲又想了想,“要说的应该就这些了。”
堂内沉寂一瞬。
忽而来了个不长眼的侍从,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当着如小苒面前说了一句,“老爷,武阳侯的聘礼都在这里了。”
听到‘武阳侯’三个字,如诚后背一悚,看都不敢看他姐一眼。
如勇干咳了几声,见他女儿毫无反应地在喝粥,便从怀内迅速取出了一张和离书,“这张纸也放进聘礼箱子内,通通退回去!”
“是!”侍从应声回到前院,吩咐了几十个壮汉抬箱子。
此时听得一阵‘嘎嘎嘎嘎’声从大红箱子后面传来。
原是喜笼里关着的两只大雁,扑腾着翅膀,叫嚷着。
“爹,旺财和吉祥留下吧。”如小苒放下碗筷低着头平静地说,“他…下次再去别处提亲,应该不会用那两只大雁了,不如让我带去青州养着吧。”
如勇愣了一息,随即喝向外院,“大雁留下!”
……
御书房
“你要回青州?”皇帝一面捻着白子,一面略眯着眸子看向如小苒,“你们的事,邵陌简单同朕说了,他说你心中一直有别人,不想再强迫你,可是真的?”
如小苒定下黑子的手蓦地一顿,这叫她怎么回答。
若是点头,她是在欺君;若是摇头,又变成他欺君了。
皇帝轻咳了几声,端起茶盏略抿了几口,“感情这种事呐,自然是你情我愿最好。”他眸光定定地落向了窗外,恍惚了一阵后又继续说,“你心里中意的可是豫王家的小儿子,李廷?”
如小苒摇了摇头。
“不是他?那…还有别人?”皇帝费解地拧紧了眉头。
如小苒垂眸又摇了摇头。
她心里从来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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