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照翘起唇角,抬眸投去神情一眼。
“有知夏这么关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还好你在我身边,否则,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他的手跟以往不同,是冰凉的,还有些发颤,纵然顾知夏心肠再狠,也不忍心将他推开,遂笑着反握住,微笑道:“你还年轻,只是受点皮外伤而已,不会有事的,只要乖乖听医官的话,你会好的,不要灰心。”
“嗯。”景天照点了点头,垂下眼皮,眼底却突然一片冰冷,他很清楚,此时此刻顾知夏不过是在跟自己虚与委蛇,半点真心也无。
“知夏,我现在每天都要敷药喝药,帐子里药味重,你一个康健之人肯定闻不惯,就不用天天来了,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顾知夏本来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景天照,越来越觉得,是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害他受伤,连他的眼睛都不太敢直视,之所以来看他,也是想确认他没生命之忧,此时看他虽面色不好,但到底还说得出话来,意识也清晰,说明并无太大问题,那么,她也就放心了。
“好,那殿下要答应我,好好养伤,莫再操劳了。”
“我会的。”
从军帐中出来后,顾知夏并未回寝帐,而是在外面转悠。
近日有谣言传出,说她是大荣的奸细,是她把军机泄露给大荣,导致岐军在芙蓉道遇伏,谣言越传越激烈,军中每个人都知道了,因此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拿仇恨的目光看她。
但是,她并未因此就躲起来,反而每日都出去转悠,大摇大摆地在人前走动,以表示自己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
当然,这股子镇定并非因为她真的不惧,只是强装出来的罢了,这好歹也是军营,尽管身后有个景天照撑腰,景天照却已病了,暂不管事,难保不会有个把胆大的,趁机将她杀了报仇。
因此,这几天她每时每刻都是踩在尖刀上行走,随时可能没命。
幸好的是,目前为止,并没有人对她动手。
转了两圈后,顾知夏伸了个腰,转身准备回去,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突然冲将上来,一手拽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拔出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恶狠狠地问:“说,是不是你泄露军机,害死我们几万弟兄?是不是你?”
顾知夏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好,方才还庆幸没人找自己麻烦,这会儿就打脸了。
“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搞笑,她要是能承认就傻了。
不过,这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不是你?哼,不是你能是谁?就属你有机会窃取军机,一定是你!”士兵松了她的手臂,手腕一转,匕首移至了她的胸前,人也到了她面前。
顾知夏不敢动,只两眼大睁着望向对方,在看清他的样貌时,瞬时呆住。
这不是先前跟她见过的大荣细作吗?
不少士兵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见是有人要对四王子的未婚妻下手,都赶忙上来劝。
“兄弟,虽然这女人可恨,但毕竟是殿下的人,杀不得啊,殿下要是知道了,一定向你问罪的,快快把刀放下来。”
“他说得对,这女子不能杀,要杀也不能咱们动手,兄弟大好的前途,可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葬送了,一定三思!”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都别说了!给我退后,否则我立刻一刀结果了她!”细作大吼一声,举刀就要动手,士兵们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言。
倒不是他们舍不得顾知夏死,而是怕遭连累,殿下向来下手狠辣,一旦动怒,必定迁怒于无辜。
细作见人都退开了,又将顾知夏拉过来,凶狠道:“你到底招不招?信不信我一刀划花你的脸?”
顾知夏也不知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压低声音问:“喂,你这是干什么?叛变了不成?”
“夫人莫怕,小人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若非如此,小人没有机会与你说话啊。”细作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我都说了我不是奸细,你怎么不信呢?”顾知夏故意扯开嗓子喊出几句,随后又低声道:“原来如此,你倒是挺机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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