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安歌以为,她的尸身下葬后,谢予琛——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没有了她以后,谢予琛变了。
谈安歌突然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残酷的距离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你过不来,我也过不去。
谈安歌叹了一口气,旋即,浓烈的酒味呛得谈安歌直咳嗽,虽然已经跟着谢予琛好几天了,但是谈安歌还是始终适应不了烈酒的味道。
但看着谢予琛发愣的双眼以及要哭不哭的表情,谈安歌又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唉,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
不知陪着谢予琛坐了多久,忽然一个穿着黑衣的暗卫出现在了宫门口。
谢予琛听到动静,仰头又饮下一杯烈酒,“查出什么了?”
“刺客确实是方家走投无路的旧部,绝望之下才会想要与陛下同归于尽。按理来说,他的目标只有陛下。”暗卫说道。
谢予琛冷笑了一声,问道,“可是,那方家旧部为何会知道安歌会是朕的弱点?”
暗卫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谢予琛冷声道,“你查到了什么?说!”
暗卫道,“……属下查到,那方家旧部在刺杀之前,似乎与豫王的人有所接触。但,光凭这件事,属下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与豫王有关。”
谢予琛手中的酒杯摔落,他眸中的恨意几乎要透出来,“是他!”
暗卫说道,“虽是豫王的人,但是,与方家旧部接触的那个人却是豫王一个并不受重视的部下。也不一定是豫王殿下策划的……”
谢予琛却完全听不进暗卫说的话了。他眼眶发红,呼吸粗重。
他对谈安歌死去的悲痛急需一个发泄口。
不管究竟是不是豫王做的,豫王都死定了。
谈安歌看着谢予琛这副神情,出乎意料地沉默了。
她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虽然她已经是个魂体了,但她仍然感到了心痛。
咦?
*
不等暗卫深入调查,谢予琛就认定谈安歌的死亡是豫王所做的。
他开始发起了疯狂的报复。
就像一些人所说的,现在的谢予琛就像一头疯狗。原本能够控制他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住他。
谈安歌将一切看在眼底,却无力阻止。
要怪就怪那个道士没有本事吧,不然好歹她还能用爱感化一下谢予琛。
豫王没有死在谢予望手上,但是最后却死在了谢予琛手上。
谢予琛虽然是一头疯狗,但是却是一头有智慧的疯狗。
他就算倾其所有,还是斗不过谢予琛。
甚至豫王被谢予琛下令绞杀的时候——一个堂堂王爷,被用如此酷刑处死,满堂的朝臣竟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但还有庆幸的一点,那就是虞梦逃过了一劫。
在豫王被处死的那一晚,她来到了承乾宫。
她红着眼眶,眼中却并没有恨意,“陛下,为什么?”
“他杀了朕的安歌。”
今日豫王被处死,谢予琛倒是心情颇好。
虞梦摇了摇头,“陛下,我也是您的属下!豫王殿下究竟有没有做那些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豫王殿下若真的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我绝不会包庇于他!可是——”
谢予琛抬起眼,“你是想说,他是被冤枉的,是吗?”
虞梦凄然一笑,“难道不是吗?”
谢予琛长叹一口气,“虞梦,朕知道,你被豫王迷住了,因此有时候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他害死了安歌,他理应得到这样的惩罚。”
虞梦倒退一步,“陛下,你变了。”
谢予琛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中颇有些无奈,“不,你错了。朕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她活着的时候,朕觉得一切都有盼头,也怕她嫌弃这样肮脏的朕,但是现在她死了,一切都没了,朕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谈安歌眸中露出深思。
谢予琛在她面前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她跟在谢予琛身边这么多天,几乎都快要回想不起来谢予琛当初的样子了。
谈安歌只依稀记得,谢予琛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不,不仅是做皇帝——
谢予琛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怎么会是为了她呢?
谈安歌走到谢予琛面前,即使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很认真地说道,“你在说谎。”
谢予琛一愣。忽然,他莫名感到眼眶一热,眼泪就这么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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