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太后、皇后娘娘。”顾景悦服了服身,而后脚下一个趔趄,揉了揉太阳穴。
“爱妃身体抱恙,不宜吹风,还是先进去再说吧。”风彦恒就势扶住自己的爱妃,只向太后微微颔首行礼,二人并肩而入。
顾景悦步履虚浮,每一走一步都带着阵阵喘息,看着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看来悦妃病得不轻啊。”太后口中冷冷说道,眼眸一记冷刀飞向旁边的谢月澜。
谢月澜脸色一僵,她怂恿太后到清景阁来探病,没想到反让她碰了皇上的冷钉子。
“皇上,臣妾没事,您还是多陪陪太后吧,可别因为妾身一人而怠慢了太后。
”
顾景悦走了几步后便不动声色地挣来风彦恒的怀抱。她回宫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脸色花白了些,看上去就是一副病容。眉头微蹙,楚楚可怜,柔声细语惹人心疼。
太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轻声道:“哀家本是想来看看悦妃有无大碍,既然没事那就也放心了。皇上且好好照顾,哀家不多做逗留了。
”
她冷冷睥了一眼旁边的谢月澜,口中冷道:“堂堂一国之母,竟让后妃生出这种病。还劳烦皇上亲自送到太医令,真不知你这后宫之主怎么做的!”
谢月澜脸色发白,低头不敢说话。
“母后留步。”顾景悦碎步不上来,身子摇摇欲坠,“既然您来了,且先留下来喝一杯茶再走吧。不然又让外人说臣妾不识礼数。”
风彦恒抿嘴偷笑,后宫妃子不乏一些碎嘴婆子。如果真让太后就这么走了,宫内还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
“是啊,母后不如留下来坐一坐。悦妃半月前命人到江南采买了上好的碧螺春,准备孝敬您呢。”他朝着薇雪打了个眼色。那碧螺春是他刚买回来的,算不上什么上好,总归不能让太后走就是
。
“皇后娘娘也一并留下来品茶吧。”顾景悦眉眼一挑,露出几分挑衅,“想必娘娘来我这阁里,也是为了探我的病。
不然怎的几个月不来,偏偏就今天来了呢?”谢月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额上冒着阵阵冷汗,眼神闪烁。
太后刚刚才骂完她治理后不严,妃子生了重病而不知。现在她又当着太后的面说自己从来不来清景阁,就是在她脸上扇了一记耳光!“皇后怎的今天会来,朕倒也有些奇怪。
”
风彦恒直视着她的眼睛,沉声询问。“悦妃病了已经有三五日,在支撑不住了才让薇雪去找朕,送她去太医令。这几日,皇后都在忙什么,连后妃病重在榻都不顾了?”
每一句话都像扎在谢月澜身上的刺,她双腿开始发颤,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茶就免了吧。”太后一眼就看出谢月澜的不对劲,她是从后宫妃子走过来的,哪里还能瞧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若多坐久了,悦妃的身子又心力交瘁。”她不想掺合在这种杂事之中,既然皇上都护着悦妃,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太后将带来的礼放下,乘上玉撵而去“妹妹抱恙在身,臣妾也不多打扰了。”
谢月澜见太后离去,她已失去了靠山,哪里还能在这里给人家当靶子打。
“娘娘留步。”顾景悦忽然之间站直了身子,眼眸清明再没有了那一副病容。
她直至走到谢月澜面前:“我已经病了三五天,娘娘都没有来看望过,甚至没差人来询问一句,这回跟太后娘娘前来,定是有人让你来的吧?”
谢月澜心中颤抖,恍然间,她想到明月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这小丫头一定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或许就是有人故意要放话给她!
“今天早上好像有位娘娘来过,但她在的位置稍远,奴婢没看清楚。”
薇雪站出来说道。风彦恒心里也明白谢月澜或许被人利用了,不然她不会到现在还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纵观整个后宫,想看顾景悦倒霉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除了谢月澜之外,也只剩那个苏烟柔了。
“太后来过,皇后也来过,后宫中最重要的两位人物都来看望悦妃,其他妃子也不好不请来。皇后你去将她们都叫来。”
风彦恒冷声下令。
谢月澜见皇上没有放话处置她,高兴的提起裙子就走。
“朕放过皇后,你不会生气吧?”风彦恒小心翼翼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拥在怀中。
顾景悦甜腻窝在那温暖的胸怀里,轻声一笑:“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谢月澜在此事当中是被利用,不与她计较也无妨。”
风彦恒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他就是喜欢她明辨是非,从不冤枉一人的分明。
不多时,清景阁内聚满了后宫妃子。
她们有的唯唯诺诺低着头,有的面容不满,但敢怒不敢言,有的则是在最后处随意聊天。
苏烟柔在前面最为不服,不过区区一个后宫妃子,哪里值得让她亲自前来探病!
她冷看了一眼在上位低着头的皇后,心中更是咒骂了她千万句。就这样也配做一国之母,连一个小丫头都镇压不住,任由她拿捏在手里!
若换了自己,早将顾景悦人碎尸万段了!
“柔妃,今天早些时候你是不是来过就阁里,想探望悦妃?”风彦恒语声柔和,眼中也带着一丝温润如春风的暖意。
清景阁前路过的宫人不少,苏烟柔不敢否认,否则被别人指认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心里有鬼。“臣妾是想来探望妹妹,但看见阁前的宫女说说笑笑,便以为妹妹已经痊愈就没有进来。”
苏烟柔俯身下拜,柔声说道。顾景悦狡黠一笑,不过随便一问就招了,就这个脑子还想要对付她,真是白日做梦。
“但是好像有人看到你招了一个宫女,不知说了什么,那宫女就到凤舞宫去了?”
风彦恒一句一句的逼问,但脸上还是带着疑惑的神情。谢月澜咬牙狠瞪了苏烟柔一眼,原来明月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定是那人看错了,臣妾并没有招过宫女说话。”苏烟柔连忙辩驳。
风彦恒眸光凝聚,顾景悦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阁中黯然升起一股寒意。
厅内无人再敢窃窃私语,妃子们都能感觉到那九五之尊动怒了。
对于他们这妃嫔来说,在入宫前就被嬷嬷训练着察言观色,尤其是对皇上更要细心的观察,别到时候触怒龙颜都不知道。
顾景悦在一旁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他插嘴的余地。皇上皇后都在,如果他敢多说半个字一定要被苏烟柔拿住话柄,说她目无尊上。
“苏烟柔!正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今天有没有经过清景阁!”风彦恒已经不是质问,而是夹杂了一丝不怒自威的审问。
这样的帝王,妃嫔们从未见过个个噤若寒蝉,背脊感觉到一阵发凉。
苏烟柔见她居然直呼了自己本名,心知自己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在皇上的心里已认定自己来过清景阁,也是她偷偷给皇后吹了枕边风,让她带着太后到这个地方来。
“本宫劝你还是认了好,宫人众多,不认成别人偏偏认成你,想来也不会看走眼。”谢月澜在一旁帮腔。
一定是明月听了她的闲言碎语,才会让自己带着太后。就那些吓得不敢动的妃嫔定没有这个胆。在她们脸上也看不到一丝心虚的痕迹。
“没错,臣妾是有路过清景阁。”苏烟柔在地后的双重逼问下只能承认,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里又不是什么宫廷境地,就是野猫野狗都能来,她就算从这个地方经过,也不能说他给皇后吹了什么风。
“承认了就好,拖出去打三十下手心。”风彦恒话语无情,对着身边太监吩咐。
诸位妃嫔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后宫之中,从来没有妃嫔受过皇上的惩处。就算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也是呵斥几句。打手心虽然不如打板子来的严重,但由皇上亲口而下的旨,那便是如雷霆万钧!
“臣妾谢主隆恩!”苏烟柔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的滑落下来。
这一下就意味着她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再敢多说一句话,只怕就不是打手心这么简单了。
“清景阁是朕赐给悦妃的地方,悦妃好客,你们谁想来竟可以来,但如果敢无事生非多说话,她就是你们的教训。”风彦恒嗓音低沉,眼中已经蕴含着一丝火光。
他好不容易可以跟顾景悦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出去游玩,本想多玩两日。但他却顾忌后宫妃子多生是非,催促着他早点回来。
本来他还以为是他多虑了,但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了这一等事。看来他对这后宫的妃子平日里过于宽松,让她们有些无法无天了。
谢月澜得意地望着被拖出去打手心的苏烟柔,起身行了个礼:“妹妹从小娇生惯养,这被打手心定然要受些皮外伤,臣妾这就去太医令取些金疮药来。”
她出了气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了,顾景悦生着病,皇上定不会在她这里留宿。要么就是翻牌子要么就会回她的宫殿里,由她侍寝。
风彦恒点了点头,让皇后下去,也让那一众妃嫔都回了各自宫殿。
“皇上,苏妹妹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苦,这三十下手心是不是有些太重了?”顾景悦生怕苏家人会因此而生怨。
风彦恒轻笑一声:“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那打手心的护卫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打下去就会暗中收力,不会伤及身体。”
本来就是给苏烟柔一个教训,如果他因这么一件小事就打伤嫔妃,那岂不成了暴君。
“你从哪里学会的装病,刚才那样子朕都险些相信了。”风彦恒将她搂入怀中,温声细语。
顾景悦抿嘴轻笑,她看了这么多的病人,要是没能学会一星半点,那她这医岂不是白学了。
“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这奔波了几日,您明天还要上早朝呢。”她亿联游完了几日身上也是疲乏不已。
风彦恒听到歇息两个字,眉毛挑了挑,方才心中积压的万千怒火都一扫而空,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坏笑。
他将顾景悦横抱而起,朝着卧室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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