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习武的人都会备着一些金疮药,凝血丸则是皇宫中的御医,专门为御林军人所研制出来的伤药,只要服下一颗。无论是外伤内伤,都会立即止血,过不了三五天伤口就会自动愈合。
按理来说,每一个御林军人都有用这一种药物谋害顾景寒的可能。但有这个老馆长的证词,那凶手必然就是郭志无疑。
顾景悦眸光忽然之间是尖锐了,郭志只是一个铁骑队的队长,并不懂医术。如果他懂得利用凝血丸来让一个血淤气滞的人气血凝结而死,那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告诉过他这个原理。
在后宫里面懂得医术的只有太医院的那些御医,但是御林军人最忌会去的地方除了后宫妃子的院落之外,第二个就是太医院。
对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强身健体是每日必须要做的,但是如果随便磕磕碰碰就往太医院那个地方去,只会被嘲笑不是男人。
他们这些男人彼此之间每天都是在比武切磋,相互攀比着自己的身手跟勇武,那些创伤外伤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们是能忍则忍,一年到头也不会去太医院一次。
郭志这样已经做到铁骑队队长的人,自然更加不能往太医院那个地方去,这去一次都会被别人议论纷纷上大半个月。所以他跟太医院的那些御医不可能教好,太医院也不可能有人告诉他这些原理。
换句话说就是后宫之中除了太医院之外,还有精通医术的人,并且跟郭志之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往来。
顾景悦瞳孔忽然之间皱缩了,呼吸也是慢了一拍,他想到了后宫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不是精通医术的人,绝对做不到那样骇人。杀人于无形,还懂得控制蜜蜂来替他下毒。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放在大统领屋子里的那些毒香是郭志亲手安排的。给景寒喂药也是他在其中下了毒,暗动杀手。
原本她一直猜测是不是后宫中哪个妃子跟她一样,深藏着绝技而不显露在其中,为了争宠而动了那些歪心思。
只要是受了风彦恒宠爱的妃子,她都没有放过。在自己周岁宴上更是一箭双雕,将她跟苏贵妗一起放倒。
现在看看那幕后凶手并不是一个人,或许有后宫妃子,也有那负责保护后宫安危的御林军人,甚至还可能在大统领的铁骑队之中。
还有一种更加可怕的可能,那就是下毒谋害其他受宠妃子的人,其实是受了一个人的指令,而郭志也是经过那个人的提点才敢用凝血丸来谋害人,甚至给大统领那儿下了毒香。
顾景悦忽然之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昏脑胀,身子开始变得十分的沉重。
“娘娘大病初愈这身子还很虚弱,切记不可忧思心烦,这多一分思虑就多耗一分气血啊。”馆长看见悦妃娘娘跌坐在旁边,脸色也是白而无华,明显就是体虚之相。
“不过是一点儿小毛病罢了,不值一提,总会不会去见阎王爷。”顾景悦睁开眼眸,双眼之间还是透着精明睿智的光。
比起景寒现在昏迷不醒,她的情况已经不知道好多少。而现在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倒下,否则那小人的奸计就得逞了。
“老夫这就去命人给娘娘也煎一碗四物汤,补补气血,你这实在是弱得很,再这样下去,顾副统领醒来你也该倒啦。”馆长已经是有些于心不忍。
“那就有劳馆长了。”顾景悦本来是想说自己没有大碍,可是听到他说那一句,顾景寒醒来之后自己会倒,也不由得是提起了一分忧虑。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倒下醒不过来,那以后谁来照顾她这个有些莽撞又单纯的弟弟。
现在她是受宠的妃子,可以庇护那么一两分情况下,尚且让他在御林军中过得不舒坦,没有了自己之后他还不得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那御林军的调任跟罢免都不是由自己说的算了,风彦恒因为这件事情一定会对景寒有内疚,绝不可能将他废除。
退一万步说,那久龙火珠都是景寒拼了命拿回来的。大功一件,如果风彦恒不赏反而罚的话,那对他而言也是为君不仁。
顾景悦无奈地是闭上了眼睛,想要以退为进,现在都是做不到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馆长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屋子里就剩下她跟景寒两个人。
她就这么静静坐着看着那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忽然之间看见顾景寒的眉头好像是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轻轻动了。
“景寒!”顾景悦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可就在她这叫喊之中,顾景寒的眉头是皱着动也不动,好像并没有被她的这话语给惊到。
一双剑眉就这么若有若无地蹙着,看上去像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动怒,又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让他十分的不耐烦。
顾景悦就这么坐在原地,看着他那已经有变化而又停止变化的神情,忽然之间,心中一动。
这样的神情,她的脑海里仿佛闪过了一丝回忆,好像这模样她已经见过无数次。
顾景悦眼前好像走马灯一样飘过各种各样的场景跟画面,虚无缥缈又好像就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在他眼前的少年眉头微微蹙着,手里拿着一把剑。眼前是一个身长九尺的壮硕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流星锤,两个人正在对峙着。
顾景寒眼神精明得就像一只盯着猎物的老虎摆开架势。宛若有千军万马之势,仿佛就是天塌下来,也别想让他弯一下脊梁。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面部表情跟床榻上躺着的人合二为一,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顾景悦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在这一瞬间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弟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知道这表情是代表着什么。
他没有生气也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在面对着巨大挑战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虽然他已经中毒,躺在床榻上动也动不了,可是潜意识里他还在做着斗争,并不打算就这样投降认输。中毒也好,外伤内伤也罢,他还在用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在抵抗着让自己醒过来。
“看来你做着御林军副统领,还真是练了你的打字,经历了这一场生死浩劫还不畏惧。你醒来之后,一定也还想继续做着这个副统领的位置吧。”顾景悦低声的呢喃着,也不管有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话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做姐姐的也不能够以退为进了。不然对方只会得寸进尺,更加欺负到我们姐弟二人的头上来。”
顾景悦神情忽然之间定了定,再也没有方才的颓然跟丧气。
她在这医馆里偷偷地找了一副针具,使出一套精妙绝伦的针法,将景寒身上的三十六处大穴通通都落了针。
每一次的下针捻转,每一次的行针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顾景悦眼睛都不眨一下,已经是注入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然而就在她那行针的过程中,顾景寒嘴唇上的淡紫色正在慢慢的消去,渐渐地是浮出了一丝像是刚成熟的苹果那样的红润。
他的呼吸也在慢慢地变得平稳,就在这短短一炷香之间,仿佛是有着一位看不见的仙人在他身上湿了什么妙手回春的法术。
顾景悦将穴位上的针给取出,又试探了一下他的腕脉,发现那深处已经有了一点点波动,跟刚才那死水一般动也不动的迹象完全不同。
所有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如果再继续下去,那馆长一定会发现端倪。
“等你醒来之后,我们一起到皇上面前去讨个公道,那些害我们姐弟两人的小人绝对不能够放过!”顾景悦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
顾景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又是深了一点。
“娘娘!大统领的院子里面我们抓到一个人,您要不要现在过来看看?”一个御林军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朝着悦妃飞行了一个礼,嘴上的笑容是合不拢了。
就在那短短的接触之中,他发现这悦妃娘娘根本没有架子,自己的行为也是有些随意起来,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顾景悦没有去责怪那唐突的举动,只是嘴角微微冷笑。
果然就跟她猜测的一样,郭志没有亲自下手而是找了一个替罪羔羊。那个人见到郭志被抓,一定是慌了神,急着要去将那香炉给挪出来,消磨掉自己的罪证,然而正好就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两点果真是料事如神呢,如果不是我躲在屋子里。那个人我还抓不到呢,他居然是从房梁上下来的,那屋顶居然揭开瓦片开天窗!”那御林军人士越说越激动。
“你们将那个人抓到哪里了?可还有其他人知道他?”顾景悦小心翼翼问道,这可是一个关键人证,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
那御林军人拍了拍胸脯:“我亲自将他押到柴房里面关着,郭志那小子被绑在马厩那边正被刷着。医馆里的人都不敢过来看热闹,想来那个被我抓到的人,除了我们之外根本还没人知道。”
顾景悦放心地点了点头。
“就将他暂时先关在柴房里,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去看守,不然的话容易打草惊蛇,等皇上的人派下来,就将他押到皇上面前亲自审问。”
如果她先去见了那个人,或许就会有人质疑他们私下见过面,一定是自己下了什么威胁,让那人故意说他受了郭志的指使。
那人关在柴房里,煎药的那些药童一定会去那里取柴火。只要他们看到那人关在里面,又看不到御林军人在旁边守着,那他们也就成了人证,能够证明他们没有过多的接近过那个人。
顾景悦将一切都计划的十分缜密,到时候她就要看看皇后谢月澜能够怎么样鸡蛋里挑骨头。
人证物证俱在,别说是谢月澜了,只怕就是太后都没有办法从中挑出一点点破绽来。
“让弟兄们不要再去捉弄郭志了,不然你们也会沾惹麻烦。”顾景悦算了算时辰,如果一切都如她所料,现在张寻他们这等人已经到了御书房。
只要再过上那么半个时辰的时间,风彦恒人就会赶到这个医馆来接手一切。
有了御医跟老馆长的诊断,大统领跟景寒中毒的事情也会得到确认。通过郭志顺藤摸瓜,自然会牵扯出那幕后的凶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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