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苑赫悄悄把身子一缩，躲到旁边去，暗中观察。
“爷爷，你还没补我钱呢！”小男孩呆呆地望着坐在里面看着报纸的老人，声音有些弱弱的。
“小朋友，话可不要乱讲，你买块肥皂3块，你给我的5块，我找你2块，有什么不对吗？”里面老人的声音悠哉游哉的，丝毫不看小男孩一眼。
“可是，”小男孩有些语塞，左手抱着刚买的肥皂，另一只手空落落的，不觉语调上染上一丝哭腔，“可是爷爷，你没有把钱给我啊。”
语毕，里面的老人终于把报纸放下，目光幽幽转向小男孩，面带着笑意，语气中尽是引诱：“那小朋友就跟爷爷进里面来吧，爷爷不仅把钱补给你，爷爷还可以给你好多零食吃呢！”
“我不要零食，爷爷把钱补给我就行了！”小男孩眼里已经开始含泪，语调已经微微发颤，目光渴求地看着老人。
“哼！那就算了，你自己拿了找的钱就回去吧，别挡着我在这做生意！”老头的脸顿时一跨，态度瞬间来了个180°的大转变。
“爷爷！”小男孩急地快要哭出来了。
“诶！别哭！要哭上别地哭去！搞得我欺负你似的！”老人赶紧拿着报纸挥了挥，嘴里不住辱骂，“晦气！自己老爹吃软饭，还不知道老娘会不会跟人跑呢！”
躲在一旁的柏苑赫深吸一口气，眼中掀起些许波澜，实在是没眼看下去了。
他只觉得自己兜里的那枚纽扣在微微发烫，烫得好像要灼伤自己的皮肤一般。
他转身出去，面无表情地站在小男孩身后，目光紧锁那个老头，淡淡道：“还没买好吗？出什么事了吗？”
小男孩闻言，一瞬间竟以为是自己哥哥回来了！
他赶忙扭头一看，顿时有些失望，小声啜泣：“爷爷还没补钱呢。”
柏苑赫自然把那双眼睛方才一闪而过的期待给看了个清楚，他微微一笑，上前温柔地摸摸那小脑袋。
然而，看向老人的目光却陡然间如寒刀出鞘一般，薄唇轻吐：“哦？没找钱吗？”
“这、这你可就泼脏水了啊！”原本悠闲躺在摇椅上的老人看到那眼神后，顿时吓得有些结巴，“你就只给我3元，我还补你什么钱？”
“我给的5块！”小男孩又急又气，眼泪不自觉地就往外跑。
“唉，”柏苑赫无奈地蹲下去，抬手，温柔地替他擦掉那豆大的泪珠。
看着小男孩大大的眼睛里拼死控制住的眼泪，柏苑赫莞尔不住抿了抿唇，有些好笑：“怎么又哭了？之前还没发现你是个小哭包呢！”
“来，不哭，”柏苑赫轻笑，掏出手机在上面按下几个数字后，把屏幕对着他，“哥哥教你遇到麻烦该怎么办。”
老人赫然发现那手机上显示着的偌大的三个数字：110。
“遇到麻烦，一般打给警察叔叔来解决哦。”
仍是那轻快的语调。
老人心里顿时一慌，赶紧阻止柏苑赫的下一步动作：“欸欸欸！报假警犯法的啊！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给的5元！”
“哦？”柏苑赫笑意更甚，站起来，故作苦恼状，“先不说补钱的问题，你说，要是警察叔叔知道一个80岁的老头想对一个5、6岁的孩子下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老人脸顿时煞白，嘴上仍不饶人：“你、你少在这跟我胡说八道，老子才68岁！再说了，没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
“嚯！大爷你还知道诽谤啊？”柏苑赫发现新大陆似的，言语中都染上笑意。
然而言语蓦地一转，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生生透着一大股寒意：“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手机，还有一种功能叫录音？”
顿时，两人都安静下来，互相对峙。
良久，终究是老人没沉住气，狠狠地淬了口唾沫：“呸！晦气！”
说罢，转身从陈年老抽屉里找钱。
柏苑赫斜睨那背影一眼，悠悠开口道：“大爷，这不找钱呢，是一回事；这对小孩子有非分之想呢，那是另外的价钱。”
果然，就如自己意料之中的一样，背影猛地顿了顿，接着那张涨红的老脸扭头过来，面目狰狞：“小伙子，做人要懂得适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诶，大爷，您不想这么大把年纪还被街坊邻居‘口口相传’吧？”柏苑赫不耐地摆摆手，打断他。
“你！”老人被堵地一噎，怒瞪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柏苑赫低下头，老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小男孩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嘴角微扬，琥珀眸里尽是得逞的笑意。
……
“怪哥哥，你怎么会在这？”两人离开杂货店，抱着一大堆零食离开。
“嘁，正巧送餐送到这了，”柏苑赫无所谓地扭了下脖子，又斜睨小男孩一眼，“我要再不来，今天某个人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小男孩涨红了脸，一想到刚刚自己哭成那副样子就觉得脸颊发烫，脚步也猛地停住。
“诶？”柏苑赫注意到人没跟上来，扭头正打算招呼他，谁知身后便传来他的声音。
“谢谢！”小男孩这两字说得异常洪亮，柏苑赫觉得震得自己耳朵有些发痛。
不过，抬眸对上那忐忑的小眼神，柏苑赫终是朝他咧嘴一笑，温柔回答道：“嗯，知道了。”
小男孩的脸更红了，他突然觉得这个怪哥哥笑起来好好看，连眼睛都是笑着的！
难道这就是哥哥以前给自己说过的，眼里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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