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在场众人皆是一怔,苗蛮对于他们,是恐怖的存在,那里有毒有蛊,邪恶而神秘。
江朋微笑,平静言到:“青龙,放开她吧,让她救人!”
“若是她骗我们,趁着救人再给夏将军下毒怎么办?”
江朋扬起头,微微言到:“曾经我言夏将军将死,并非是无据可循,而是将你们所有人计算在内,得出的结果。我算到北狄会在决战用秘毒,算到夏将军会身先士卒,算到玄武请来神医无计可施,而唯独没有想过你们营中还有位苗蛮圣女!可能她就是夏棋运势中的变数吧!”
听到这里,拓跋蝶在地上淡然一笑。
起身后,拓跋蝶简单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坐在夏棋床前,望闻问切,一刻钟之后,眼神中就流露出洞穿一切的了然,直接命令道:“青龙,去把蔡师傅营帐内桌子底下的银针拿来!”
接着,她从腰间掏出一把粉末,道:“白虎,你速去烧水,把这粉末熬成糊状!”
江朋看着拓跋蝶忙碌而自信的样子,心中一阵轻快,甩开松鹤流纹扇,问到:“我实在好奇,这苗蛮圣女为何要逃离苗疆啊?”
拓跋蝶话锋一转,命令道:“你去帮白虎,尽快!”
这江朋自从名声鹊起后,还没有谁敢这般命令过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奉承他,故而无人曾真心对他,他还未及弱冠之年,就自愿进入复杂的江湖,他知道,自此自己身边再难有真心,若是有,也会是在那些未经世俗沾染的孩子前。
江朋拱手,缓缓退去。
一切准备停当。江朋和白虎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黒糊糊进来。
拓跋蝶先拿银针将夏棋肩头的淤血放出,动作轻柔而温暖。淤血放出后,拓跋蝶转身,略带歉疚言到:“待会儿我得给夏将军全身敷药,请诸位回避一下吧!”
青龙紧一紧眉头,他的话又不经大脑吐了出来:“回避啥啊,都是男人!最该回避的是你吧!”
拓跋蝶轻笑,微一耸肩,是啊,这样要命的时候就不能在乎太多了。
青龙扶起夏棋,拓跋蝶拿手蘸了药,一丝不苟地将其抹在夏棋的胸前后背脖颈,不一会儿,这黑色糊状物就被吸了进去,夏棋黑紫的皮肤逐渐变回白皙,透着健康的绯红,他的眉头间缓缓舒展,气息慢慢变得浑厚绵长,好像疲倦地睡沉了下去。
夏棋醒来,见到自己营帐内横七竖八睡着的几人,睡相一个比一个随意,不自觉轻笑一声,而这一声浅浅的笑就将趴在床边浅睡的拓跋蝶惊醒。
拓跋蝶起身,满含着期待看着被自己救活的将军,夏棋也意味深长看她许久,终于问到:“我在军中很少见到你,你是?”
这一句疑问,令拓跋蝶的心中瞬间明朗,也令她自欺欺人的谎言如宫殿般轰然倒塌,不复存在。她曾以为,夏棋一直在关注着她,一直对她有些情谊,不然为何要冒着危险去救她,又为何将她收在军中,又为何看她的时候都那般眼含温柔?
但说白了,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一切都是她在先入为主,夏棋或许真的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青龙也醒来,揉搓一下疲倦的双眼,道:“将军,她是您救回来的那女孩儿呀,当时,她只顾挖药不顾生死。”
夏棋也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继续转向拓跋蝶,不去关心女孩儿已经煞白的面容,道:“后来你就一直默默无闻,存在感挺低的。”
随后,夏棋想到了最重要的事,墨色的眸中再次充斥了战场的热烈,问:“仗打赢了吗?”
话头转到战场,这是男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所有人都热血沸腾,高喊:“我们打赢了!”
随后,便是他们对战场上峥嵘岁月的回忆,满腔豪情,兴高采烈。
在最热闹的时候,拓跋蝶揣着自己冰凉的心,走出了营帐。
捷报传至京都长安,圣上亲下谕旨,褒奖夏棋年少有为,实乃北梁之不二战神。紧接着到来的,还有特赐的一纸婚书,为纤玉公主与镇北大将夏棋赐婚。
夏棋看着鲜红婚书上烫金的大字,神色平淡,不悲不喜,无人能够看出他的心思。
不过,当他得知纤玉公主要亲自来访漠北塞外的时候,确实是满心欢喜地指挥将士收拾打理,不敢怠慢了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
拓跋蝶心中更加明朗了,那位夏棋,是国家的骄傲,是功名赫赫的镇北大将,能配得上他的,自然是又尊贵又干净的女子,无论她多么努力,无论她多么能干、多么聪慧,对夏棋的喜欢只能算作痴心妄想。
况且,夏棋对女人与爱情要求不高,他可以善良俊朗,但终归是世俗而现实的男人,他的婚姻只不过是家族斗争的棋子,而她拓跋蝶,卑微的身份,甚至不配为一枚棋子!
纤玉公主乘着华丽的辇车到达漠北边塞那天,晴空万里,煦风如酒,桃花纷扬,真的是漠北极其难见的好天气。
夏棋身披白甲,手握青釭长剑,墨色的眸中星光闪烁,挺立着,等候尊贵的未婚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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