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出院这天下午,下起了蒙蒙细雨。
池域亲自开车,婉棠陪着老夫人坐在后面,一路听着她在絮叨。
她这才明白,原来女人唠叨起来是不分年龄的,只不过是方式不一样。
像王玉梅是喜欢拉着人讲大道理,恨不得分分钟给你洗脑,而方老夫人走的是春风化雨的路线,一路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美好世界里,十分地有感染力。
“孙媳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反正奶奶都喜欢,只要是你跟阿域的孩子就好。”
“我记得你爸妈年纪都不大吧,等你俩结婚了就接他们住进咱家,反正咱家房子多,闲着也是闲着,住一起多热闹啊。”
“到时候,你跟阿域去上班,我跟你爸妈在家带孩子,对了,咱家不远的地方就是重点小学,孙媳妇,你觉得那学校怎么样?”
这话婉棠没法接。
王玉梅只是催着她结婚,如今老夫人连孩子在哪上学都打算好了。
“挺……挺好。”她不自在地应承两句,可怜巴巴地看向前面,寄希望于池域能把她解救出来。
池域从后视镜扫了她一眼,小仙女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原本就长得极美,此刻白净的小脸微微带了红晕,鼻翼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像极了被雨水洗过的海棠花,湿漉漉更加明艳。
还真是应了她的名字。
婉棠。
池域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两个字,单是读起来就有一种婉转在唇齿间的感觉。
婉棠没能等来池域的支援,只能硬着头皮听老夫人的唠叨。
好在车子很快停在了池家老宅前面。
婉棠下了车,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怪不得老夫人说她家房子多,原来房子不是论套,也不是论栋,而是论片的。
整个池家占地面积极大,估摸着比婉棠父母家住的小区还要大上不少,前面临海,后面靠山,还有自家的专属码头,里面正停着几艘游艇。再看整片院落,白墙黑瓦,砖雕门楼,如水墨画一般,在蒙蒙细雨下透着江南的温柔,是在北方极少见的园林式建筑。
进了大门,一路就像在走迷宫,给人一种迷惑且惊喜之感,繁茂的树、灵动的荷,白墙黑瓦若隐若现,最让婉棠欢喜的是到处遍植的海棠树,粗略一数,就有西府海棠、垂丝海棠、红海棠、白海棠等七八种。
方老夫人看她目不转睛,慈祥地拍拍她的手,“我是南方人,阿域就照着我的喜好重新设计了庭院,你要是喜欢就让他带你四处转转,你一个人容易迷路。”
婉棠不想池域竟然有这样好的审美,特意看了他一眼,见他微笑颔首,于是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笑笑。
老夫人病体未愈,池域先送她回房间休息了,让婉棠一个人在前厅先等一等。
等那祖孙俩一走,婉棠立刻打开微信,往群里发了一个刚才偷拍的园林视频。
“集美们,我终于体验了一把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
梁爽:“看完后我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原本以为我家老钱拆迁后分了七套房子已经是个大富翁了,没想到在人家跟前啥也不是。”
周昙华:“这得是啥样的家庭条件?为什么要给我看这种惨无人道的视频?想想老子奋斗一辈子可能还到不了人家的起跑线,就真的很心塞!”
梁爽:“姐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包养了?”
来婉棠啐了她一口,笑呵呵地把老夫人摔倒错认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群里顿时炸锅了。
梁爽:“卧槽,你还真勾搭上了池大佬?”
婉棠:“哎,好好说话,什么叫勾搭上了?这不是为了老夫人的病情,不得已才演戏嘛!”
梁爽:“别说了,太平洋是我为你流下的口水。”
周昙华:“帮我问问老夫人,她家还缺孙媳妇吗?”
婉棠:“池域还真有两个弟弟,要不你试试?”
周昙华:“算了我对自己这张脸很有自知之明,倒是来婉棠同志,作为你的姐妹,我对你的期望只有一个,希望你早日嫁入豪门,然后想法弄死池大佬,继承他的千亿遗产后嫁给我,咱们姐妹俩手拉手冲上富豪榜,怎么样?”
梁爽:“尼玛老昙太毒了,要我说,阿棠你赶紧睡了他生个儿子,然后把我家萌萌嫁进去,咱们亲家俩一起享受荣华富贵,这样多好。”
这两个女人在群里吵吵闹闹,婉棠看得直乐呵,但笑完了还是提醒了一句。
“你们想太多,我跟池大佬是短暂的合作关系,等他奶奶病好了,我就功成身退了。”
她估计池域很快就回来了,闲聊了一会就收了手机。
暮色渐起,沉雷轰顶,星星点点的雨点砸落在琉璃瓦上,簌簌作响。
前厅是平时待客的地方,古色古香的家具把环境装点得素雅纯静,雕花的窗大开着,一眼就能望见窗外盛开的西府海棠,因为有屋檐挡着未被风雨摧残,只见树态峭立,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有如晓天明霞。
婉棠踱过去,背着手看了许久,余光就瞥见窗前长条案上有个红本本,她随便瞄了一眼,顿时吓了一大跳。
竟然是来家饭馆的房产证。
可是那小四合院不是属于刘大头吗?怎么如今到了池域的名下?
她仔细瞧了瞧日期,竟然是昨天才变更的产权。
也就是说,池域昨天买下了这个小四合院,摇身一变成了她的新房东?
婉棠又喜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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