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什么也没说。他们说我做的乐器好,是来看我的乐器的,吃了个拉条子就走了。“阿吾提惊慌道。
“你这个‘难缠户’,再要是听到你胡里麻淌的话说,我把石头当核桃塞你嘴里啃。“库尔班说完用力搡了一把阿吾提,阿吾提后退几步一个趔趄摔坐在地。库尔班的两个儿子临走把阿物体的两扇院门踢得“嘎嘎“作响。
这时在房间做饭的阿吾提羊冈子听到动静出来,看到阿吾提跌坐在地上,慌忙上前搀扶起来。
“你的嘴巴子就是欠,啥话都敢往外说,以前吃的亏还不够吗?这些个恶霸混蛋是你惹得起的吗?“阿吾提的羊冈子一边拍打着阿吾提身上的灰土一边数落着阿吾提,扶着一瘸一拐的阿吾提进房子。
“你个女人家的,知道什么啊,饭好了没?”说完阿吾提“哎呦“几声,揉着屁股边走边责怪老婆多事。
闵浩然走访阿吾提家的事第二天就被支部书记达吾提知道了。
达吾提当然不知道阿吾提说了些什么。但‘贼人’心虚,管他有没有说他的坏话,先‘诈’一下再说。如果阿吾提真说了他的什么坏话,便可向阿吾提证明村里没有什么事可以逃过他的‘法眼’。如果没说他的坏话,也可在阿吾提跟前耀耀他的‘淫威’。
达吾提耀‘淫威’的方式就一个:拳头。于是指使他的弟弟库尔班找阿吾提‘谈谈心’,教训教训。
达吾提在十一村家族势力庞大。狗蛋链子串亲戚的人占全村一大半,‘耳目’繁多,村里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逃不过他的耳朵。
达吾提对不服从他的人二话不说,向来是指使其弟弟武力威胁。村民对他害怕的不行,所以‘威信’很高,把持村支部书记一职十几年。
阿吾提被库尔班这一教训吓得不轻,家门都不敢出,被他的羊冈子数落了好几天,郁闷的茶饭不思,整天把自己锁在家里抓耳挠腮,看家护院。阿吾提担心库尔班那两个流氓儿子说不准真的放火烧了他的篱笆院。
英尔古丽的父亲麦麦提江和阿吾提是一对文艺挚友,三天两头不切磋一下琴艺心里痒痒。得知阿吾提被吓出了毛病,麦麦提江便把阿吾提的异常情况给英尔古丽说了,英尔古丽给闵浩然做了汇报。
“达吾提,你对阿吾提做了什么,你敢恐吓他?现在到我办公室来。”闵浩然气不打一处来,没等达吾提说话便把电话撂了。
“闵书记,么有(没有)、么有的事情,阿吾提的话胡说的呢。”达吾提惊慌的挺着个冬瓜脑甩葱似的摇晃。
“什么没有的事,阿吾提现在还在家躺的呢,被你吓得门都不敢出。“闵浩然看到达吾提那无赖相,更是气上心头,一手拍在桌子上。达吾提还没见过闵浩然发过火,惊得从沙发上竖了起来。
“闵书记,肯定是我那个混球弟弟库尔班,他经常没事找事的给我惹麻烦。您放心,我回去就收拾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达吾提把事情推给弟弟库尔班,这也是他的惯用伎俩。
“你给我老实点,十一村不是你达吾提家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以为你家人多就势众、就可以一手遮天啊,明天你当面去给阿吾提道歉。阿吾提不原谅你,你以后别到我跟前来晃,从此在我眼前消失。”达吾提灰溜溜地被闵浩然训出了办公室。
达吾提出了闵浩然的办公室,在外转了一圈,瞅着没人的时机又溜进了汤江北的办公室,把闵浩然近来的行踪添油加醋的给汤江北灌输了一番。
······
闵浩然一有时间就扎进农民家,与农民促膝长谈。闵浩然进村入户再也没叫英尔古丽和他一起。闵浩然有意在与英尔古丽间‘制造’距离。
经过一个月的秘密调查,各村的不正之风触目惊心:西仁爱·阿吉超生给村支部书记送三千元不了了之、胡达白地·玉苏普给村干部送两千元就不用出义务工、十村支部书记要求村民给他的砖厂无偿劳动力……村干部巧立名目乱罚款乱收费乱摊派、优亲厚友、雁过拔毛、弄虚作假、贪污侵占、损公肥私等不法行为比比皆是。甚至有的村干部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与黑恶势力无别。群众不敢怒不敢言。
闵浩然写了一份详实的《乡村损害群众利益行为盛行必须引起重视》的调查报告。
“汤书记,我们村的村民说闵浩然经常到农民家要吃要喝的,而且与英尔古丽经常早出晚归,打得火热,群众都说他们俩那个······”在村委会办公室,卞应龙打着火机凑到汤江北跟前把烟点上,瞪着两个车轱辘牛眼向汤江北反映闵浩然的问题。
在汤江北跟前,卞应龙不敢摆‘疆普’。自从两儿子死后,卞应龙的性格更加变态诡异。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是他两个孩子刚刚会走路的时候,‘牛逼’嫂子打着给孩子补身体强筋骨的旗号吵着又要吃山羊娃子。卞应龙拗不过便把娘仨带到村里。
在老乡家里等羊娃子出锅的时候,‘牛逼’嫂子看到地里的桃子熟了,便上树摘桃子,浑然不知两个儿子追蝴蝶追到棉花地里去了,被喷药的大型拖拉机给碾成了肉饼。
棉花杆子已有尺把高,两个小孩在地里若是不注意很难被看到。大型拖拉机本就有视线盲区,拖拉机师傅对压死人浑然不知,直到天黑派出所的人找上门来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拖拉机师傅当了冤大头,被卞应龙一家硬是逼得‘山河破碎’。
遭此一劫,‘牛逼’嫂子成天疯疯癫癫,见到羊娃子就脱的一丝不挂,说羊娃子是自己刚刚生的孩子,抱上就往家里跑。
“他们俩哪个,别给我装神弄鬼,有话直说,吞吞吐吐。”汤江北明知故问。
“就是他们俩关系不清不楚的,村民们都在闲言碎语。还有,村民反映闵浩然好像在调查一些问题。”话到此处,卞应龙挪了挪卡进椅子的屁股,及时打住话题,看汤江北的反映,再决定是不是火上再泼点油。
“调查问题?调查什么问题,你的问题么?你在村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汤江北斜视着卞应龙,神情波澜不惊。
卞应龙再作妖,也敌不过汤江北的狡猾。汤江北可是只老狐狸,当然明白卞应龙的言中意,便故意刺激卞应龙,让他乖乖的将想说的全盘抖出。
“我有什么问题,汤书记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可是一心一意跟着书记您鞍前马后地为人民服务。我只是听说闵浩然在四处打听水费收缴和商品地发包的问题。”卞应龙脸红发紫的回应,自然是心中有鬼。
“莫非你联系的村在这些方面有什么问题?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及时给我反映。”汤江北前半句是说给卞应龙听的,后半句也是说给卞应龙听的,其意深蕴。
卞应龙也算聪明,明白汤江北是在提醒他,一定要把这些问题处理好,同时对闵浩然的行踪及时向他报告。
听了卞应龙的一番言语,联想到达吾提曾经给他说过闵浩然的事,尤其是化肥的事,汤江北预感不好。化肥肯定不假,但有效成分肯定没达标,要不然老板不会给他这么大的回扣,这一点汤江北心知肚明。反正化肥已经进到地里,‘死无对证‘,可闵浩然如果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往深里刨,撕开了口子,到时账目经不起查,百姓嘴巴也堵不住。形式一旦失控,犄角旮旯见不得光的事都会暴露出来。
每想至此,汤江北就背后发凉,坐卧不宁。这几天汤江北又接连走了几个村,有意向联系村乡领导打听闵浩然的行踪。几个乡领导也反映闵浩然的行踪诡秘,经常到农民家中去,有意无意的问一些群众关心的热点问题。
······
“我们乡个别领导天天不务正业,瞎球乱转,吃东家拿西家,群众反响十分强烈。我们党是干什么的,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难道忘了我们的宗旨么,忘了入党时许下的诺言么……”
汤江北在一次例会上若有所指的上纲上线,大发雷霆。
其他乡领导自然知道汤江北含的什么沙射的什么影,只有闵浩然对汤江北的无端冒火还觉得莫名其妙。
渐渐地,闵浩然感觉大家都在疏远他,见面只是礼貌性地打声招呼,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虚伪。
“闵书记,你来我们乡工作也有几年了,干得不错,工作也很努力,可一次也没出去学习过。这次自治区给了我们乡一个半年进修的名额,我考虑让你去参加。年轻人嘛,多学习学习,你觉得如何?”没过几天,汤江北又把闵浩然叫到办公室,客气地说道。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此时的闵浩然在汤江北的眼中就是‘小人’一个,时时处处防着他。
去自治区进修这可是个美差,一般都是当着‘福利’留给‘身边人’的。汤江北忍痛割爱,把这个好差事留给了闵浩然,一是想把闵浩然拉的离自己更近一些,有朝一日‘不看僧面看佛面‘的睁一眼闭一眼;二是让闵浩然没有时间去调查问题。可汤江北万万没想到的是,闵浩然的调查报告都已形成。
得知闵浩然要外出一段时间学习,英尔古丽灵魂像断了线,朝夕无神。闵浩然有意制造距离‘远离‘英尔古丽,英尔古丽也揣摩到了闵浩然的心思,可她着了爱的魔不甘心放手。她认定闵浩然喜欢着他,他俩之间只是被徐娇阻隔,从闵浩然这撕不开情感的缺口,就从徐娇那‘下手‘,英尔古丽想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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