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作诗的话,自己还能抄袭背两首,比试做对联的话,自己也能瞎编两句,可是这四书五经,那是真的不懂。
就算死背硬记了两天,也不是能与这自幼成长在文学世家的崔凯相提并论的。
可沈默这话落在崔凯耳朵里,就像针扎一样。
心中暗自腹徘沈默,你都是跟家主一般存在的“大家”了,怎么还以大欺小,非要比试四书五经。
除此之外,也在感慨家主崔憬笠有先见之明,提前打探过消息。
不然真要让这沈默掌握主动,比试四书五经,那不是活脱脱的送上门找输吗。
“沈兄过誉了,四书五经,诗礼之道乃是先贤传下来的学问,小弟怎敢称熟知。
(崔凯心中不断祈祷,沈兄,沈哥,我都自称小弟了,你就别再追着这四书五经不放了好不好。)
像我等都是年轻一代的风流人物,不如我们第一场比试作诗,沈兄,你看如何。”
呃,如何,还能如何,当然可以啦。
虽然沈默不知崔凯为何摒弃他家所擅长的经论之道,但他主动提出比试作诗,自己怎能不同意。
“如此甚好,不知顾然兄有没有意见。”
站立在一旁的顾然一直处于打酱油的状态,来洛阳根本都没想能赢谁。
他们一个是堪为世家之首的崔家,一个是编撰字典着作的沈默,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能够与其交自然会更好。
听到沈默问话,这才回过神来。
“没有,没有,两位仁兄决定就好。”
既然三人已协商好第一场比试什么,那自然要向邱老,崔憬笠以及顾继红禀明情况,以便让他们做评判。
邱老对沈默一直抱有莫大的信心,所以并未有甚感觉,而崔憬笠听到第一场比试作诗时,心中对那崔凯大加赞叹。
不错,不错,沈家这小子自幼就研读四书五经,在吟诗作赋方面肯定不如自家这些子侄。
顾继红则是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沈默等人。
看见他们这幅模样,就想起自己,当年也曾年少轻狂的与人辩论斗文。
唉,一眨眼自己都是垂垂老朽了,年轻真好!
邱老等人同意后,沈默,崔凯,顾然以及崔顾两家的人也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沈兄,既然决定第一场斗诗,那就先定下规矩,我们三人各出一题。
每人根据此题作诗一首,然后再让邱老他们对我们所做之诗做评判。”
沈默心想,三人每人各出一题的话,那么至少可以保证,自己那一题不会太过难。
现在只希望这两人出的题目是自己会背,能抄袭的。
“沈兄,如今正是播种的季节,在下的第一题就是以百姓农耕为纲,作诗一首。”
崔凯说完看着沈默思索的样子心中直乐,哈哈,这下可算是难到你了吧。
“沈兄,那在下就当仁不让了。
(说完后就站起身来在原地踱步约半柱香时间才缓缓开口。)
昼出耘田夜绩麻,
村庄儿女各当家。
童孙未解供耕织,
也傍桑蛹学种瓜。”
崔凯这诗刚做完,就搏的一直在听的邱老好评。
“好,区区四言,生动的描绘出一副农家场景,不错不错,峯坪,你崔家后继有人矣。”
有人称赞自家孩子,自然会高兴。崔憬笠满面笑容的出言推辞。
“哪有,哪有,纾麋兄过誉了,不过是小儿戏耍之作而已。”
这两人互相吹捧推辞之下引的崔凯信心大增,看着仍旧作思索状的沈默说道。
“沈兄,该你了。也让小弟‘领略,领略’你的文章。”
说这句话时还特意在领略二字上加重语气,可见其对自己的自信以及想要看沈默笑话的心思。
而沈默呢,此时并不是在思索该如何作诗,而是绞尽脑汁的回想自己在后世见过的诗。
究竟哪一首,可以表现出与农耕有关联呢,想了又想,唉,有了。
也学着崔凯方才的模样站起身来,低头面带哀伤的说道。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背傍.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田家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
沈默这诗刚念完。(背完,多亏的以前老师要求严,不然连这诗都背不下来。)
方才还在称口皆赞崔凯的邱老和崔憬笠等人都瞪目结舌。
沈默这首诗,单从意境及气魄上就远远超过崔凯所做之诗。
“田家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
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
最后这四言令邱老及崔憬笠都叹之称好。
田家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沈默如今正是大理评事,奉禄三百担,至于后边那句岁晏有余粮,就更不必多说,他沈家这上千佃户所创造出的存粮就不少。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在惭愧自己功德不够,连农桑都不会,有何能去担当此任。
气魄心胸可见了然。
崔凯在沈默一旁,自然听的更真切,面色苍白的坐回原位。
不得不服,不得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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