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观,位于北位,主峰凌霄峰,此峰高入云霄,站立峰顶似入云间,如梦似幻,何其壮观。东位缥缈峰,虽高不过凌霄但林木茂盛,用于储藏道法经书,兵器异宝。西位朗清峰,峰顶平坦无奇。用于弟子修道习武。南位苍首峰,四峰之中最矮的一座,确是房舍密集,用于弟子长老居住。四座山峰竟是由四根极粗的铁链衔接在一起。山峰之间往来便是通过这段铁锁。不知是何时何人所铸,鬼斧神工都无法形容此番景观,堪称神迹。
胡蛮儿望着这一番奇景心底翻江倒海,瞠目结舌。吴道子心知徒弟此时心境,但并未多做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走。”说罢便带着二人走向凌霄观,不时的还有周边来往的香客见到吴道子便躬身行礼。吴道子也点头回礼。
不多时,三人就来到凌霄观主殿正门,正门上书凌霄观三个大字,字迹潦草但笔峰孔武有力。显然执笔者内力雄厚,不然万万写不出如此霸气的三字。正门两边雕刻有同样出自此人手笔的对联左手边:道步清虚,位登九五,金阙化身于九秋九;
右手边:德居太上,尘遍三千,皇宫毓秀于三月三。横批:一心问道。
“何为道?道为何?天是道,地亦是道。吾为道,尔等亦可是道。万物皆有道。道可通天,道可成仙。只为善也,大善……”观内传来一段浑厚道语。声音低沉带走磁性。婉晴闻言笑着跑进观内,大声叫道:“爹。”吴道子则是不屑的扭过头去。但随后还是带着胡蛮儿进入了道观。
观内正堂之中树立着三座高大神像。正是三清祖师。堂内烟雾缭绕,香火旺盛。供台之上的贡品也是琳琅满目。此时大殿内一中年文士负手而立。着一身淡青色长袍,皮肤白皙,站的笔直,面向三清。婉晴已然站立在此人面前环抱住此人手臂。
中年文士笑眯起眼睛,摸了摸少女的头,暖声道:“闺女,饿不饿?爹给你做红烧肉去。”
婉晴快速点头道:“饿饿饿,饿得紧呢”
“咳咳,你爹我还没死呢,眼里只有你闺女没我呀,白给你拉扯这么大。你的之乎者也,百善孝为先,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吴道子不满的发声,但嘴角却还带着淡淡笑痕。
中年文士尴尬一笑回应道:“爹,你这是哪里话,早就给您备好上好花雕等着您呢,再说了您骂我是狗,那您岂不是也……”
吴道子闻言一瞪眼,举起老拐作势便要打,文士见状立马服软道:“爹,爹,我错了错了。咦?这孩子是?”文士方才精力一直在女儿身上并没有看到吴道子身后还有个孩童。等片刻消停后才发现吴道子身后的胡蛮儿。看到胡蛮儿后的文士先是一怔,面色微微一变,但随机便隐藏得无影无踪。
胡蛮儿一脸惊讶的望着这祖孙三代,张大嘴说不出话,这一家人怎的如此……如此不正经。但随即便释然,上前一步深深作揖,恭声道:“晚辈参见观主,我是师父刚收入门下的弟子。”
文士听罢扭头看向吴道子讶异道:“咦?老爷子您不是说不会收徒吗?如今这是……”
吴道子听罢面上闪过几分郑重。与文士对了一眼。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随即恢复如常,开口解释:“缘分到了自然顺理成章,怎的老子收徒还要跟儿子解释?”
文士自然察觉到父亲异样,心知此事必有蹊跷,当下不好询问,便附和道:“自然不必,自然不必。”
即入山门,自然要拜。但胡蛮儿破庙内已拜过三清,便也略去了那些繁文缛节,简单拜过祖师便跟随文士入了苍首。期间自然要经过那段铁锁,又引得胡蛮儿一阵唏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谈让他向下望了。
吃罢饭婉晴拉着胡蛮儿挑选了适宜房舍,已是近黄昏,婉晴便带着胡蛮儿四处熟悉一下。行至铁索旁二人驻足,望向天际,夕阳似火,映染天边的云,秋风习习,扫过彼此的发。余晖打在二人身上如梦如幻。胡蛮儿扭头看向婉晴,有些痴迷,眼中满是温柔。婉晴见此本就被夕阳渲染的面庞更是大红。娇嗔道:“你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登徒子。”
胡蛮儿尴尬挠头,扭头再次看向云海,突然感慨道:“我自幼便无依靠,何德何能得此造化,能与你和师父结缘。此缘还不是深不可测吗?若有朝一日让我拿命去换,我也愿意。”
婉晴听罢心中涟漪阵阵,并未做声,悠悠伸出小手,握住胡蛮儿的手。一起无言,不知从何时起婉晴对这少年生出爱怜,也许是第一面。也许真的是前生,总之说不清道不明。
正在此时,身后灌木丛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婉晴皱眉问道:“何人在那,出来一见。”胡蛮儿下意识将婉晴拉至身后面对着身后黑暗中的事物。
突然灌木丛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面上四道白绒,正是来钱无疑。但随即又探出一个脑袋。猪鼻獠牙,竟是一头硕大的野猪,而且来钱正骑在他脖子上得意洋洋,冲着二人做鬼脸。
二人顿时放下心来。但随即又觉无奈,才短短一日来钱便做到了骑猪看夕阳?二人对视一眼哄然大笑。只是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彼此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此时的凌霄观后方一间石室内,气氛肃穆。中年文士坐在正中主位上不苟言笑。下方两排座椅坐满了人,应是凌霄观的所有管事。中年文士缓缓开口:“今日召集大家来此,是有要事相商。第一件事是我爹吴道子,于数日前在落水击杀两只妖物,此事本来应是无关紧要,但这二位并非普通妖物。应是与当年那只九尾柳扶桑有关。此事需要查个水落石出。第二件就是我爹在落水收留一个孩子,并且收入门下做弟子。若是如此也无须多做解释,最主要的是这孩子是魔丸的宿主,只是魔丸还未成熟,并无人知晓此事。此番叫大家来便是想知道大家有何见解。”
听到此处,下方先是一片寂静,随即哗然。片刻之后苍首峰长老鹤不凡,站起身打了个起手道:“观主,依属下看。多半柳扶桑已然知晓此事,才会派手下前来探寻。再者属下认为这孩子不可留在观内。若执意如此怕是将招来祸端。”
座下唯一的一位女长老,也是缥缈峰首座的苏锦荣苏道姑也附和道:“不凡长老所言不虚。众所周知,魔丸可以让魔君再次走出幽泉,若被左右魔使得知此事定会出手抢夺。若被夺走……恐怕我们凌霄观难辞其咎。最终酿下大祸。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孩子……”
话未说完,中年文士怒目一瞪,一掌拍在旁边案几上,大喝:“住口。若真如此这般我们与魔何异,妄为人之道也,亏你们还是修道之人。若真有那一日我凌霄观也须视死护其周全。此事休要再提。”说完独自转身离去。
其余长老还欲说些什么但见一向温和的观主竟为此事发怒,统统低下头颅,苏道姑更是自知言语不妥。躬身作揖不敢再做言语。吴道子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离去的方向。叹息一声也起身离去。
次日,胡蛮儿早早起身,艰难的完成师父布置的练体课业。只是……才一个来回自己便大汗淋漓。但胡蛮儿凭借自己多年来磨练的毅力咬牙爬完了三次一日光阴已然过去,只是期间吃饭,才会稍作休息,直到夜幕降临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屋舍。
胡蛮儿躺在自己的塌上抬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亮。心中戚戚然然。
他又想起了那位满面慈善的父亲,以及善待自己的每一位乡亲,泪水不经意间滑落,打湿了自己的枕头。
静……特别静……胡蛮儿在这宁静中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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