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惊肉跳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杵在那儿当门神呢,还不进来给老子瞧瞧。
一群庸医!”
躺在床上,像一滩烂泥,一脸横肉的男人骂骂咧咧道。
之前的那个大夫,看到黄大夫像是看到了亲爹,眼里陡然迸射出光亮。
他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拉着黄大夫进去。
“黄大夫,快给这位瞧瞧,我--”
“你什么你,不会看病,就说不会病,还要面子做什么,给老子滚。”
被男人噎了半死,大夫只好低头装鹌鹑。
黄大夫战战兢兢给男人把了脉,又翻看了男人的眼皮。
随后又检查了他的上身,发现并没伤口,黄大夫顿时纳闷极了。
怎么一个伤口都没有呢?
那他怎么动弹不了,跟个废人差不多。
偏偏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
见黄大夫沉默不语,男人顿时怒吼:
“怎么回事,给老子说说。”
“你没有受伤。”
黄大夫心中惴惴。
“庸医,我就不信仁和堂没有人能看出老子的病。
都给老子滚。”
听到这话,黄大夫如获大赦,低着头,一溜烟跑了。
那速度让屋里的五人和另一个大夫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老大,他跑的速度比咱们逃命的速度还快。”
瘦得跟猴子一样的男人,摸着下巴打趣。
“逃命?”躺在床上的男人听到手下贴切的形容,张嘴哈哈大笑。
只是这一笑,又扯动全身的密密麻麻深入骨髓的痛。
“滚!”
男人痛得面色狰狞,形如厉鬼。
大夫听到,一溜烟跑了。
跑到屋外,他冷汗如雨落,背靠着墙,双腿发软,扶着墙壁,慢慢向前挪。
前面,李大夫听完黄大夫的形容,当机立断,抬头招手一名看着机灵的药童。
“去青巷歪脖子枣树的那门,叫云大夫过来看诊。”
药童听到,迈开腿去了。
半个时辰后,云溪和药童,一前一后到了。
黄大夫看到云溪,像白天见了鬼一样惊讶。
云溪看得莫名其妙。
但她并没有多想,只走到李大夫面前,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李大夫笑着应了声,也不跟她客气,直接说了那人的症状,云溪一听,顿时抿嘴笑了。
“人呢,交给我就好。”
见此,李大夫眼中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这丫头,也不知道后面厢房里的那五人是怎么惹到这丫头的。
脑补着画面,李大夫忍不住翘起有些死皮的嘴角。
“说说吧,哪里不舒服?”
云溪挑起纱帘,走了进去。
屋里的五人看清来人,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身子。
下一刻,四人往床上的男人身边缩去。
“你,你,你怎么来了?”
听着五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云溪脸上的笑更真诚。
然而,这笑落在五人眼里,像恶魔。
云溪也不理会他们,只轻快走到床边,伸手一指躺在床上的男人:
“说说是怎么个痛法吧?”
“怎么痛的,你不清楚吗?”
床上的男人咬牙切齿,看着云溪眼睛喷火。
云溪一点也不恼,好心情伸手擢擢男人身上的痛穴,顿时,屋里又响起其他四人熟悉的杀猪声。
“啊--”
这惨叫声,惊飞了院墙上,阴影里乘凉的鸟儿。
惊呆仁和堂所有人。
“李大夫,你们医馆还养猪啊?”
良久过后,有人凑到李大夫面前,一脸神秘探问。
另一个挨了过来,一脸羡慕:
“李大夫,你们的待遇真好,看病救人,还能杀猪吃肉,这日子过得快活啊。”
“我们一年忙到头,好不容易攒了些钱过年,没想到生了一场病,最后穷得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说的是,我们这些穷人,连病都生不起,唉,这日子过的。”
“就是,就是……”
其他人跟着附和。
李大夫僵硬地点头。
他能说实话吗?
云溪丫头太暴力了。
万一他说了实话,那她以后还开什么医馆救什么人。
想到这,李大夫抬手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面不改色扯谎:
“是啊,我们后院养了一头大肥猪。”
黄大夫和另一名大夫:……没想到李大夫说起谎比他们更强,脸不红,气不喘的,厉害。
“你们究竟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
厢房里,四人瑟瑟发抖地看着云溪,那眼神犹如看着一个正在做坏事的恶魔。
云溪笑得一脸纯良:
“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我用手指检查他身上哪儿痛。”
“你,你,你你你,你快,快点把我老大治好,否否则……”
“否则怎么样?”
云溪朝五人挑了挑下巴。
“准备在路上偷袭我一次?”
“不,不,不敢。”
四人结结巴巴摇头如摇拔浪鼓。
真是一群外强内干的怂包。
她只是小小在他们身上露了一手,就把他们吓成了这软脚虾的模样?
还混子呢,真丢混子的脸。
云溪淡漠的目光一一扫过五人的脸,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情不自禁低下了头。
同时在心里暗暗庆幸,云溪手下留情,没有把他们变成跟老大一样的残废。
否则他们四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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