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姐姐们告诉她的。
月昭估摇头说:“楼里的人不打我。”
公子皱眉:“那打你的是什么人?”
她要是说客人,他会不会默认的把他自己也算进去,认为他在含沙射影,在说他?
月昭估犹豫了瞬,说:“你之前的其他客人,他们耍酒疯就爱打人。”
“我之前?”公子皱眉探手,往月昭估的额头摸去,“你这么小,难道接过其他客人?还是有人逼你接的?”
月昭估缓了两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接客”是哪种意思。
楼里,接客分两种,一种是专接肉客的,另一种是专干粗活的,人多时会帮着倒酒换壶,但不接肉客。
“那些客人要是喝醉了,什么人都打。”
公子的手轻抚月昭估的脖子,“你太小了。”
月昭估是很小,她连正式说亲的年纪都没到。“我没接过肉客,端茶倒酒时,要是遇上不讲理的客人,他们耍酒疯。”
“肉客……这个说法倒有意思。”
月昭估低下头,脖子那的手摸得她很不舒服,冰凉的触感,带来一种冷到心肺的颤栗。
“我……”月昭估随口说了句话,人借机往后退,可是公子察觉了她的意图,手没有从她脖颈间挪开,反而跟着她移动。
“你说。”
公子的脸依旧有点红,许是酒还没完全醒,他的侧颜映在橙红的灯光下,显得秀气和英俊。
月昭估眨了眨眼睛。
公子离她越来越近了,近到鼻息已经没有了距离,他说话时哈气能打到她的唇瓣。公子说:“你知道吗?我是不纳妾的。”
“嗯。”
“没想问我的吗?”
月昭估看着公子如日月星辰的眼睛,里面荡漾着水一样的柔情。
“没有……公子做的决定,奴无权质疑。”
“因为我、讨厌姨娘。”
“我知道。”
“你又知道。”
公子的脸贴着她的脸,呼吸已经吹到她的耳垂,拔凉的冷风透进她的衣衫,夜里的凉气此刻方才来到她的身体里。“我也不准备纳妾的。”
月昭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说:“可您还是纳了妾,我不就是吗?”
“你不是。”
“何以见得我不是?”
公子的呼吸重了,月昭估身上的重量也重了,公子睡着了。
月昭估把公子平躺在床上,帮他掖好被角,自己去了软榻上。
夜里露重,她也冷,一夜没睡好,天明,公子还在睡觉。月昭估却整夜不安心。她不晓得该不该叫醒公子。
她记得公子是要上早朝的,包括初见公子那日,他就是穿着朝服去的青馆。
她烦恼得很,凭她的身份,压根没资格叫醒他。可是不叫醒他,早朝错过了,还是她的错。就这样在地上来回转圈,看着公子干着急。
“哎呀!”她急得直跺脚,懊恼的看向脚尖。
脚尖……是干净的……压根没有红泥巴!昨天公子还信誓旦旦质问她,为什么没去京郊,脚上却沾了京城没有的红泥。
也是了,昨晚灯油那么暗,人影都看不清,哪儿看得清脚下?还泥巴呢。
“呼!”她急得吐气。
公子又是从哪猜出她去了京郊的呢?
“醒了?”月昭估回头时,看见男子的眼睛睁开着,正看着她。她干巴巴的问。
“嗯。”男子淡淡应了声,撑着身体坐起来,掀开被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他笑了笑。
月昭估有些尴尬,她低头,撇开眼,装作没看见。
月昭估说:“公子,你早朝时间已经过了。”
“嗯。”
还是极其平淡的一声,月昭估也听不出情绪。她只问:“您不在意早朝没去吗?”
“你是不是问多了?朝中事务你也敢打听?”
“额……我……”
月昭估悻悻的再次撇开脑袋,眼睛朝窗外望。
“我的鞋……上面没有红泥……”
“嗯。”
月昭估忍不住又朝公子看,忍不住想看清公子的神色。“早朝……耽搁了,你……不生气吗?鞋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
男子轻笑着看她。
月昭估咽了口口水,“我不问了。”
“嗯。”
男子坐在床上未动,依旧维持着他刚起床坐立的姿势。
“我伺候您穿衣吧,这样坐着挺冷的。”
“衣服不是好好穿着吗?”
月昭估眨眼,才想起她压根没给他脱过衣服。可是……嬷嬷只教过她那么几句话。
到了夫家还应该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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