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尘跪在他爹面前:“你何苦这样呢?要是将来那公主知道你劣迹斑斑,不得杀了你?”
在生命面前,他和他爹以往的嫌隙都成了虚设。他爹好像一夜之间沉默了很多,说话都没有了往日的硬气。
“爹……”
莘老爷摆摆手,瘪嘴说:“什么叫劣迹斑斑?”
莘老爷眉眼一横,“你爹这叫少年风流,可取哉,可取哉。”
“爹,你为了我,竟然答应皇上……”
“和亲怎么了?”莘老爷脾气有点大的说:“谁说老了就不能和亲?你爹我也想潇洒一回不行啊?”
“等等!”莘老爷面色一下子郑然,“你刚刚……喊我什么?喊我爹了?”
他那表情说不上惊喜还是别的,总之,那一瞬间的神色就像是千变万化……
“爹!”莘尘再次重重的喊了一声,他的眼眶红了一半,两只眼睛活像是被剥了道缺口,才红肿流血了一般……
莘老爷跑过去将莘尘一把抱住,“好!咱们父子俩终于冰释前嫌了!”
莘尘的手抓着莘老爷的膀子,“爹,就凭你愿意替我去,儿子就承了你这个情!”
莘尘从莘老爷的院子回来的时候,莘尘走路很慢,还摇摇晃晃的,月昭估扶住他,他顺势靠在了月昭估的身上,他的脑袋依靠在月昭估的肩膀,他的脸朝下贴在月昭估的肩膀上,月昭估有些不忍:“公子何苦喝得如此大醉?”
莘尘摇摇头,“不,我没有喝酒。”
月昭估仔细闻了一下,当真没有多大的酒味儿。
“公子是心中有事儿吗?”
莘尘不说话了。
“明天起,我们就回老家吧。”莘尘说了这么一句话。
月昭估倒无所谓,住哪里都一样,于是说了一声:“好。”
是夜,公子躺在月昭估的身边,月昭估能感觉到,公子他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月昭估翻了个身,面朝莘尘,问:“公子,你为什么还不睡?”
莘尘的头缓慢的转过去,他轻轻的把月昭估的脑袋圈在自己的怀里。
“你会怨我吗?”
“我怎么会怨公子?”
月昭估笑了笑,鼓起勇气在莘尘的耳根上吧啦了一口。
“估儿,我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等明天……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好,我听公子的。”
两人在无眠的夜里酣然入睡。
第二日天还未亮,莘尘携月昭估提着包裹赶路了。
第三日,和亲公主与莘老爷在一次宴席上见面。和亲公主强烈反对莘老爷作为和亲人选。当日,莘老爷被问斩。
第四日,皇帝下令,莘府居心叵测,莘尘罪加一等,全城通缉逮捕莘尘归案。
京城的风声再快也快不过马匹。
月昭估看见一座辉煌的殿宇,当即有些发愣,原来公子的老家竟然是这么一座与世隔绝的辉煌殿宇吗?
看着上面明晃晃的东辰宫三个字,她一时不知所措。
“公子……”她看着莘尘,手在衣服上不安的搓着。
莘尘把月昭估的手从衣摆上扯下来,他揉着她的手,目光很柔和的说:“别怕,我护着你呢。”
月昭估点了点头。
在门口,就有很多人守着,但是那些面部都有些僵硬,带着厚实的盔甲,只一双无神的眼睛露在外面,就像是风干了的尸体一样。
“去通报一下,莘尘回来了。”莘尘对门口一个士兵说。
那士兵的脑袋就像是机械扭动一样转了过来,那张冰冷寂静的脸朝着莘尘的脸。
他安静的打量着莘尘,像是在确认什么。少许,他的眼睛一点点瞪大,看着莘尘好像在看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东西。
而莘尘,安静的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
在一个风雪的夜里,一个小男孩来到了月昭估的院子,那时候,莘尘正好被东辰宫的长老叫出去了。长老在和莘尘谈一些事情。
一个稍显稚嫩的男孩到了月昭估的院子,青涩的面庞上,带着火热的探究,他身体拔长,像是一棵瘦高的树。
那男孩不经通报就闯进了月昭估的院子,反客为主的到了正房,一副院子主人的姿态。
月昭估很疑惑,也很不安,她在阁楼顶上吹风,忽而听到底下的动静,当即踩着梯子往下爬,男孩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他耳朵很尖,很快来到了月昭估所在的梯子上面,他也不说话,也没有扶梯子,完全一个没事人的姿态,站在梯子的旁边,他像是看什么很有兴味的东西。
而月昭估就像是被他欣赏的猴子。
月昭估的脸一点点红了,她手脚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可以说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和耐力,才安然无恙的顺着梯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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