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桥跟在魏誉诚身边做助理二十多年,对他年轻的时候的那些事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些。
他看着那照片上的女人,咽了咽口水,嘴里再次重复道:“我是认识她。”
魏沅西挑了下眉,问道:“她跟我爸什么关系?”
“……”蒋桥默了默,内心其实还是有些犹豫。
前不久魏誉诚还叮嘱过他,关于这个女人的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魏家的人。
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但魏沅西提出的条件让他实在很动心。他想起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高额的债务,还有门口那些催债的人泼的红油漆。
他的生活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子了,他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
“蒋叔!”魏沅西见他半晌不说话,扬声催道。
蒋桥抬眼,看向魏沅西。
他捏了捏拳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这个女人,她跟老魏总没什么关系。”蒋桥终于开口道。
魏沅西皱了皱眉,说:“蒋叔,我要听的是实话。”
显然,他并不相信蒋桥的话。
“三少,我说的是真的。”蒋桥认真道,“你听我说完。”
“……”魏沅西便没说话,等着他。
蒋桥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说起来,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我才跟在老魏总身边没多久,有一回,我跟着他一起出差,见过这个女人。”说着,他抬起手指了指茶几上的照片。
“这女人长得年轻貌美,气质也很好,因为她男人公司投资的事情来办公室找过几回老魏总。”蒋桥垂着头,像是陷入回忆一般。
“对,她当时的男人就是北新的纪总纪建民。那时候纪建民没有回北新,好像是和家里闹了矛盾,跑到外地创业。”
“我记得他的公司缺少资金,当时正到处找人投资,除了这个女人,纪建民也找过老魏总好几回,不过老魏总一直没松口。”
“后来呢?”魏沅西追着问。
蒋桥看了他一眼,抿抿嘴唇,很是为难道:“后来,老魏总倒是松口了。”
“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老魏总松口的。”蒋桥皱了皱眉,“那天,合作方临时叫我去参加一个会议,所以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我只晓得,那天之后,老魏总让我准备给纪建民的公司投资的合同,说是答应投资了。”
说完,蒋桥看着魏沅西。
“三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魏沅西盯着他,见他神态认真,似乎并不像是撒谎。
他抹了一把脸,蹙着眉问:“后来呢,你没有再见过她吗?”他指了指茶几上的照片。
蒋桥摇头,说:“那天之后,她再没有来过,纪建民也是。后来我们在当地的工作结束,很快又回了丰城,所以也不知道后来的事。”
魏沅西张了张嘴,还要再问。
这时候,高展敲门进来了。
他手里端着茶,放下之后,魏沅西让他出去了。
“喝茶吧,蒋叔。”魏沅西指了指放在他面前的那杯茶。
蒋桥点了点头,端起茶杯。
他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温热,并不是很烫,一股淡淡的清香。
“三少,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蒋桥放下茶杯,朝魏沅西问道。
魏沅西轻咳一声,启唇道:“这些事,你有同其他人说过吗?”
“没有。”蒋桥摇头,很肯定的答,“一般工作上接触的人和事,我向来都是缄口不言,这是我的职业本分。”
魏沅西点了点头,说:“那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坚守你的职业本分,不要再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
“我明白的,三少。”蒋桥应声。
“行,你可以走了。”魏沅西摆摆手,道。
“那我……”蒋桥坐着不动,犹豫的开口。
魏沅西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你的事儿,我会让高助理跟你对接。”
“是,三少。”蒋桥点点头,这才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出去。
魏沅西给高展拨了个电话过去,交代几句后,便挂掉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里,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缓解。
他揉捏着眉心,想着蒋桥说的那些话。
这么说,最关键的还是那一天发生的事。
魏沅西的眉头快皱成一个川字,思索着那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几分钟后,高展推门进来了。
他见魏沅西坐在沙发里,走了过去。
“魏总,给蒋桥先生的钱已经打过去了,关于他工作上的事宜,我也说好了让他跟我对接。”高展双手交叉,叠放在腹前,朝魏沅西恭敬的说道。
魏沅西听着,若有所思的嗯了声。
“您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出去吧。”魏沅西随口道。
他已经陷入无法突破的牢笼中,脑子里在挣扎,却又不得法。
魏沅西觉得纪建民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上次他来公司,也是一副不想提及当年的模样。想来他要是去问,估计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重重疑虑纠缠着魏沅西,直到周六这一天。
他跟纪安辛说好了今天去看外婆,一大早,两人便收拾去了嘉里公寓。
蒋鸣月知道他们要来,早早的就让阿姨准备好了菜肴。
两人一到家门口,洗了个手之后便坐下来吃饭。
蒋鸣月看着对面的小夫妻俩,皱了皱眉,说:“我看你俩脸都瘦了一圈,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吧?”
纪安辛刚吃了一口鱼肉,咽下去之后,才开口:“哪里瘦了,我还嫌成天坐在办公室不运动,腰上还长肉了呢。”
“你这孩子,真是……”蒋鸣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又去看魏沅西,见他怔着,也不动筷子,便说:“沅西,你也吃啊。”
魏沅西笑了笑,举起筷子夹菜。
纪安辛瞥了他一眼,心下沉了沉。
饭后,纪安辛跟蒋鸣月坐在客厅里说了些体己话。
两人在蒋鸣月这里呆到下午三点,然后才离开。
车上,纪安辛看了看开车的男人一眼,抿抿嘴唇,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才在外婆那儿吃饭,你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魏沅西勾了勾唇,说:“没有的事儿。”
纪安辛哪里会信,他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一看就是心里藏着事儿。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你也可以不用说。但是,你要是想说了,随时都能告诉我。”纪安辛抬起手,握了握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轻声道。
魏沅西偏头看了她一眼,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真没事儿,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他还是不想告诉她,确切的说,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因为,连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父亲和她的父母以前发生过什么。
从他们闭口不谈的态度来看,他隐约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候,纪安辛说:“那我晚上给你煮点安神茶,这样你就能睡得好点儿。”
魏沅西点了下头,说:“好。”
时间很快又到了周一,魏誉诚被检察院正式提起公诉,魏沅西也再瞒不了家里的两位老人家。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陈淑媛躲在房间里一直抹泪,魏望京也是沉着脸。
周钰却很平静,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跟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或许也有,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魏仲钦结束假期,又回了部队。
因为魏誉诚的事儿,鼎洲的股票受到影响,魏明霆身在外地,被诸多事物缠身,根本腾不出时间回家。
魏沅西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常常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出差的时间也变得多了,一周差不多有个四五天都不在家。
纪安辛深夜偶尔从梦里醒来,看着旁边冷冰冰的床铺,怔怔的发呆,有恍惚的一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因为梦里安玉雁绝望的叫喊还充斥在她的脑子里,像是在时刻提醒她不能心软。
七月二十号这天,纪安辛早早的上了床睡觉。
卧室里一直开着床头灯,自从魏沅西开始频繁的出差之后,纪安辛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有时候,屋里太暗,她反而还睡不着觉。
这天晚上,床头灯也是开着。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依稀听到脚步声。
她想睁开眼看一看,但她实在太困了,上下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她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后来,脚步声消失了,变成哗啦哗啦的水声。
纪安辛伴着这样的声音,竟然还是没能睁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水声消失了。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朝床边而来。
迷迷糊糊的,有人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纪安辛意识到不对劲,费力的睁开眼,眼前模糊的站着一个人影。
“唔……”纪安辛闷哼一声。
“是我。”魏沅西这时候摸了摸她的脸,开口说话。
纪安辛听见熟悉的男人声音,瞌睡跑了大半,她眨了眨眼睛,想看清男人的脸。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她微微启唇道,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魏沅西掀开被子上床,亲了亲她的脸,躺下来说:“想你了。”
是了,他这次出差又去了好久,两人已经快一周没见面了。
纪安辛身子动了动,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脸。
“你怎么又瘦了?”她蹙眉问道。
魏沅西不说话,脑袋埋进她的脖颈,蹭了蹭。
频繁的出差,三餐不定,能不瘦么。
纪安辛又摸了摸他的背脊,手上测量了下,好像那地方的肉也变少了。
这样一想,纪安辛难免有些心疼。
她亲了亲男人的下巴,柔声道:“辛苦你了。”
两人多日未见,这样搂在一起。
他凑近,触碰到纪安辛的嘴唇,亲了又亲。
半晌后,他退开,离纪安辛远远的。
“不行。”魏沅西咬着牙,声音克制道。
纪安辛抬手,掰着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魏沅西下了床,拉开抽屉,找出小东西,才又回到床上。
后来,自然是一番热情的纠缠。
没过两天,魏沅西又出差了。
两人的日子,过得连周末夫妻都不如。
天气越来越热,到八月初的时候,气温已经升到快三十八度。
对任何人来说,这样的天气,出门都是挑战。
人一出门,没走两步,浑身都要冒汗,就连风都是热的,吹在人身上黏乎乎。
八月五号这天,魏誉诚的案子正式开庭。
魏沅西和纪安辛一起出席,陈淑媛和魏望京本来也想来,但他们怕两位老人受刺激,没有答应。
至于周钰,她甚至去了外地,帮着方萱带娃,也不愿意出席。
魏仲钦尚在执行任务,更不可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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