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一听这词,抱胸立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
我腌臜,我敢承认,但你嫖妓,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
分明是看不起我这风尘女子,为何还要花费重金点我之名,纵使本姑娘知道,也别想让我再告诉你,快点移动您的尊驾,远远请出大门去吧,送客!”
浔影,急的大汗淋漓,方知,能当上头牌的女子都不易。“对,对不起,末将不是有意为之,没有侮辱您的意思,只是末将,除了小姐,实在找不到别的人了,”
冷笑。“那我听听,你要找的人是谁?”
吐露。“她叫彩云,本,本是大罪人,是季瓦的亲生女儿,”
香姑娘心中一惊,想不到东窗事发,上面刨根问底,一个小孩子都要斩尽杀绝?
心中更带愤怒,但她计上心来。“将军,你说的这女人的名字,本姑娘呢,确实恰巧可能也许听过。你想从我口中得到她的下落,这也不难,只要你答应做一件事,”
浔影眼睛一亮,连连答谢。“真的吗,休要说一件,十件百件,我都答应,”
耻笑。“方才你言语不敬,当面侮辱,让本姑娘很是生气!
只需你这里跪下,恭恭敬敬给我这个‘腌臜的女子’,磕三个响头,我就告诉你,如何呢,啊?”
什么?
这岂有此理!
当兵的,最讲究的就是尊严,对一个青楼里的风流女子当成下跪,是人之最大屈辱也没有,他是能答应,那才是奇怪了!
当然,基于香姑娘的立场,有两点原因,不能轻易出口。
一,彩云,是她最好的姐妹,本身又是罪犯之女,家逢大祸,一旦查究起来,她自己也会被不怀好意者,当成包庇者等同论之!
二,让一个军人气节为尊的将官给这艺妓下跪,是十分耻辱和难堪的事,他若退缩,也便不值得信赖!
浔影,年少从军,条件艰苦,生死从无惧怕,可这时却是他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候,陷入挣扎中!
然后,片刻间,在香姑娘迟疑和惊奇中,但见这位年轻的军人,竟毫不犹豫推山倒玉柱般跪下,以头叩地,咚咚有音!
他并掏出一柄短刀,举起过胸,流泪满面,认真的道。“香小姐,末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若告知她的下落,让末将平安带走,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香姑娘,大受惊吓。“将军,快快请起,我答应,我全都告诉你,”
两人神色呆滞,一左一右端坐两侧,反而他们再不知从何说起,一下子沉闷下来。
吐露。“彩云,是我姐妹,不过你要失望了,她早已死去多年了,”
浔影,痴傻一边。“什么,她,死了,怎这样,她怎么死的?”
回忆。“难产。她被卖入青楼,已有身孕,她生下小霓,便去世了,葬在鸢南山下,”
恍然。“她的孩子?”
这女人,大为抹泪。“那是可怜的孩子,没有爹,没有娘,天天挨打受骂,在刚才将军到来时,竟被恶奴活活打死了!”
浔影一抱头,悔恨无极的道。“末将无能,末将来晚了,末将连浔大将军临终之愿,都不能达成,”
女子亦是大哭,这些年的委屈,如竟倾泻而出,不能自已,蹊跷的是,半刻前他们还是一陌生人。
荒郊,《乱石滩》。
天空,一记霹雳而下!
雨哗哗落,二人冒雨狂奔,在茫茫视线不明的黑夜中,寻找着,张望着。
一单薄的小身体,滚出草席子,被泥水冲下石坡,雨势磅礴,这生不逢时的苦命孩子便如此被暴尸荒野之中。
呼喊。“小霓,你醒醒,你醒醒,都是香姑姑不好,没能照顾好你,你睁开眼看看,我来看你了,我求求你醒来,你要是死了,你让我怎么对的起九泉之下的云姐姐,你醒一醒,是香姑姑来了,是我救你来了,”
看着这过分枯干的身躯,死后被这样随意丢弃,道尽这基层人性的阴暗,温妮腐烂制度的可悲!
在这雨点交加的刹那,在小霓无辜死亡的悲惨,她深深的明白,自己对着安逸中欢乐中享乐中的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配是人,只是单纯用来赚取钱币带来好处的‘工具’!
撕心裂肺!
徒剩暴雨的呜咽和狂呼!
她拼命的用双手,扒开碎石,将这小小的人儿埋进怀里,血,蒙蔽了她的双眼,泪,埋葬了她的世界!
绝望,任凭冰冷的雨,将一切的痕迹,浇息!
许是苍天开眼,不忍这可怜的生命葬送,许是命不该绝,小女孩在无声滋润下,竟有了一记真实的呼吸。
浔影近前。“小姐,你快看,她,她还活着,”
不敢相信。“什么,小霓,小霓,你,”
惊喜!
虽虚弱至极,但体温未去,紧紧抱紧,疯狂大笑!
郑重。“小霓别怕,别怕,香姑姑马上带你离开,带你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亡命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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