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二人争执不休的时分内,已然有一黑压压的身影抵至寝宫门前,此方的聒噪很快便被身影散逸出的酷绝气质所搅扰。
诸人侧首一瞧,迎来之人非闲杂人等,而乃本还在御书房中从政的易之行。
不知怎的,每每瞧见易之行以及其身后的燕祺,李隼总是心下一惊,兴许是往昔被这二人教训多了,今时便也下意识地起了应激反应了吧。
“陛下,您怎的来了?此时您不该是于御书房中处理政务吗?”
芝岚不解,因为天子鲜少会于眼下的时辰内抽出时间抵此。
但见推着天子入内的燕祺的眸中寒光一闪,李隼便已冷汗直冒,目不敢直视。
“岚姐姐……隼儿……隼儿还是先行离开为好,便不搅扰您与皇上的相处时间了。”
李隼登时起了身,像是耗子瞧见大猫似的,执起秦玉烟的手便往外奔。
“等等。”
天子冷不丁的呼唤再度叫李隼的紧张心绪高涨。
“如何了,你的伤情?”
让李隼料想不到的是,天子今时道出的竟是对自己的关怀,此言落下后,李隼的内心确乎就此激起一层动容的情绪来。
“多……多谢陛下的关怀,隼儿的伤情已经无所大碍了。”
“是吗,那你便好好休养。”
“是,陛下。”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李隼便就此离开了,待李隼与秦玉烟离开之后,芝岚眸光中的惊异仍旧不息。
她赶忙来至天子的身侧,代替燕祺照料着他。
“怎的了?今儿个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非但这李隼准备迎娶玉烟妹妹了,你也会对李隼的伤情置以关心了?今儿个出的可都是稀罕事儿!”
芝岚打趣道,眉眼之中尽现不可思议。
“你不都说了吗?李隼欲娶秦家小姐,那朕与他还有什么恩怨呢?至少你不会被他夺了去,那朕与他之间过往的纠葛便也烟消云散了。”
“你倒还真是慷慨,不过……你怎知日后李隼就不会将本宫夺了去呢?”
此言一落,易之行本还柔情的目光瞬即染上一层犀利,望其如此,芝岚轻笑了一声,然当其轻笑落,天子眸中的犀利仍旧不曾退却。
就此,芝岚忽意识到眼前人此行所携的不善与严冷,易之行此时抵此怕不是为了同自己说笑的。
“你说吧,这个时辰归来寝宫有什么要事?”
芝岚直捣正题,打趣的神容忽蒙上一层严肃与正经的意蕴。
“来,你先坐下,岚儿,朕的确有事要与你言说,你也不必伺候朕了,看顾好自己如今的身子骨才要紧。”
话罢,天子登时将身后的燕祺遣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人与芝岚单独言道。
芝岚乖顺地重归于座位之上,内心却十足有些惴惴不安。易之行太过正经了,而每当他正经之际,必说明有不好的事情行将发生亦或者已然发生。
“岚儿,兴许明日朕便要亲上疆场了。”
言落,芝岚大骇,本还算安宁的神容瞬即卷染震颤与愠怒。
“为何?你为何要亲上疆场去?就凭你如今的身子骨?易之行,你简直胡闹!你到底要去作甚!你是疯了吗?本宫绝不会同意的!本宫肚里的孩子也不会同意他的父皇这般鲁莽妄为!你的鲁莽劲儿都要赶超我了!”
可以瞧得出来,在天子亲赴疆场这件事上,芝岚抱持有极为否决的态度,哪怕今时的易之行安康无虞,芝岚也不会允准如此荒唐的要求,更别说今时的易之行右腿还不曾恢复知觉了,如若当真以此等羸弱的躯体上疆场,怕当真是要九死一生了。
“岚儿,可朕必须亲自前去,朕亲自抵场,军心才能稳当,取胜的机会才会增大,朕不能再瞧见殷国的边境被荀国的军队肆意践辱了。”
易之行语重心长地道着,然在芝岚的眼底,任是他如何言说,也没法抚平其内心的不安与极端惶恐。
下一刻,芝岚忽站起身来,横眉冷目的态势暗冗着坚决。
“易之行,如今我的肚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就算不顾及本宫,至少也要顾及我们二人的孩子啊!倘使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本宫与孩子日后该如何是好?我们母子俩如何面对这整个殷朝的敌对势力?你干脆叫本宫死了算了!”
女子的情绪很是激昂,抚着腹部的她看似极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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