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廷穽在饭桌上一直保持沉默,但那千金就不一样了,当她再三确认沈郁廷穽的腿好不起来时,脸色就变了。
她故意找借口说:“我觉得我年纪还轻,晚个两三年结婚也没问题,就怕沈先生等不了,所以我还是不耽误沈先生了。”
老爷子当场就想发作。
但碍于自己的身份跟教养,他才把心口那股怒气给压制下去:“张小姐说得的确有道理,不过,我们怀穽也不是非跟你结婚不可。他的腿再怎么不好,也好过某些人目光短浅。”
那千金立即变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沈老爷子有些难过,他只是想让自己孙子成一个家,每次看到他的腿,他这个当长辈的,何尝不心酸。
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郁廷穽没再说话。
那双不知深浅的眼眸里迅速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他转换了话题:“我听说,弟妹跟郁廷离婚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老爷子眉头皱得更深,他不高兴地说:“他们早就该离了,没想到那丫头是那样的人,也怪我,没怎么关心郁廷,没怎么调查,才让他吃了这门子亏。”
沈郁廷穽的手指轻轻敲了下轮椅,唇边带了点笑:“希望他能够吸取这个教训。”
天气渐渐变凉。
沈郁廷回A市的途中,已经咳嗽了好几声。
“沈总,我们真的不去找少奶奶了吗?”张恒觉得事情愈发蹊跷,只是真相还没调查出来,他也不好说。
沈郁廷低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手机,淡声说:“不用找了,找到了,她还是会逃,既然心都不在这儿,找她又有什么用。”
他说完,身子往后一靠,半闭着眼,不再多说一句。
脑子里却浮现出她掉进河里的那一幕,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她对自己有多重要,心脏都快停止了。
那种生怕她消失的感觉,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起来。
那丫头不是克星,是妖精,是会给他下咒的妖精。
一阵风透过车窗吹到他的脸上,他微微睁开眼,若是有人仔细瞧,就会发现他眼中深藏的无奈与妥协。
既然她想要离开,他就给她自由。
柳嘉泽接到苏年年的电话时,不由得问:“沈郁廷去找你了是不是?”
苏年年住在一家民宿里,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刻意营造出来的星空,点点头:“是的,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不过他又救了我一次。”
她的语气相当落寞,就像是秋日的黄叶,迫不得已地结束自己的宿命,被风吹落到根部,只等化为泥土。
他三番五次地救她,她却只想逃避,如此说来,她好像又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柳嘉泽听到她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艰难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那你回来吧,我保证他查不到你的行踪。”
苏年年苦笑:“那又有什么意义,我在A市也算有些名气,即便我想隐姓埋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不想做缩头乌龟,我想重新开始生活。”
柳嘉泽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干涩的唇瓣,轻轻咳了一声:“你是说,你不打算回这里了?”
“嗯。”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向柳嘉泽,他的小姑娘终究还是要离开他,更可悲的是,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他艰难地挤出一句:“好吧,你要去哪儿,我来替你安排。”
挂完电话,没多久,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嘉泽。”是柳婧的声音,里面还透着一丝担忧。
柳嘉泽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打开门后,柳婧却是一眼瞧出了他的不对劲。
她这个弟弟不太懂得掩饰情绪,很多时候,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跟着表现什么,为此,她没少数落他。
在如今这个社会,人要是不圆滑些,很容易被别人孤立的,可他依然我行我素,没有半点改变。
柳婧提着蛋糕,换了拖鞋,径直走了进去:“嘉泽,我记得你这屋子里是没有女士拖鞋的,我脚上的这双是为苏家那丫头准备的吗?”
柳嘉泽眉头微皱,似乎不太高兴她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好歹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也讲究风度,便耐着性子回答:“没错,不过以后都用不着了,姐你要是喜欢,拿回家好了。”
柳婧看了他一眼,从袋子里取出蛋糕,放在茶几上:“鞋子既然是给她买的,你就自己留着吧,你姐我可不是废物处理中心,什么不想要了,都往我那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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