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软弱无力,可心神传来的惊骇更让白云清惊恐,他看着眼前漂浮而过的一众尸体,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杀了他们,这是事实,并不需要过多解释。
可让白云清百思不得其解地是自己杀他们的理由不过是正邪不两立罢,只因为所属修途不同,便要取人性命,他,有些迷茫。
渐渐地,白云清眼前的血海里,开始逐渐凝聚着一具具熟悉的面孔,那都是他从前看到过得。
“我…………”
“呜呜呜…………”
几乎每一具尸体都开口了,看着那已经有些尸斑的面孔,每说一句话,哪怕是在水中,也能看到开始脱落的肉体。
“是我杀错了?还是人生本就如此,他们有所不甘心,死后并未长眠,以此来毁我道心?”
白云清看得真切,也清楚的知道,这里所有地一切都不过是场幻梦,他也明白这可能是自己的一场浩劫。
正欲将丹田内的真气运转汇聚,然后他只觉浑身无力,且感觉不到一丝真气在自己体内。
“以力破道竟无用?”
微微吃惊片刻,也不敢大意,可就在白云清原本以为这是幻梦的同时,他开始感到呼吸不畅,喉咙被掐着的疼了。
死亡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今生不曾体验,来世不曾回味,然而这刻骨铭心的痛苦,却如附骨之疽深深在白云清内心深处扎根。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头脑愈发昏沉,四肢软弱无力的感觉更加强烈。
“我好像经历过死亡,可却又忘记过这种感觉,有这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是麻木还是清醒……”
白云清有些无力地瘫软一语,他看着不断冲他挤压而来的尸山血海,明白自己是过不去这道坎儿了,他不甘心,却也无奈。
我白云清才踏入道途不过一载,莫非连这心境都跨不去?
这一刻,隐隐约约看着满眼的尸体,那所有堆砌而成的尸山,白云清有那么瞬间好似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声音不大不小,却又比呢喃细语强上两分,白云清闻言心头一颤,此中之句条条蕴含深意,细细揣摩之下愣是让白云清惊骇。
白云清听得出这些箴言出自于何人,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正本非正,魔本非魔,只当一方为正,一方便以魔居!”
通篇之下,白云清已心有所悟,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哪怕就是被自己一剑斩杀的魔教弟子,究其因不过是几工具人,可他们的结局早在加入玄冥教亦或其他三宗时就已注定。
“世间本无善恶,只是有人先一步有了评判,那为黑白的色彩也就自然不会成为赤橙红绿,无关乎天地,只因一己之益,是先人所提……”
这是白云清所明悟的,他不是圣人,无法理解圣人舍生取义的成仁壮举,他仅仅是一个不过十六的少年,一个刚刚踏入修途的少年。
人是有私欲的,修士也一样,哪怕白云清这样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也不例外。
他所斩杀的那些弟子,与他的人生是没有交集的,若强说有,也不过就此一剑而别。
可他如今并不觉得自己有杀错人,哪怕对方没有错,况如今并非对错之分,而是黑白之分。
从他出现在西极雪山的那一刻,当他面对六欲威胁生命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确定了正邪殊途。
他不说自己是替天行道,但归剑门以及江湖所指皆是替天行道,那他也便跟着“替天行道”。
缓缓睁开双目,眼前所有地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入眼的是一脸关心的师兄们,还有带着欣慰笑意的望仙山六剑仙。
“醒啦?”
聂明月率先反应,早在白云清眼皮微微跳动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看着陷入沉思的师兄们,还有有些领悟的六剑仙,他还是打算等待白云清自己清醒。
“嗯”
白云清淡淡地应了声,众人从他古井不波的眼里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少年的成长,那是从自己心头走出来的人,与别人不同,亦或者每个人都不同,这个少年还是从前那个少年,他终将以自己的人生在时代留下灿烂的一笔。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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