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毁了……?”
冥王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一样,无力地瘫软在地,双臂无力地垂落在地,眼神空空的样子,似乎缺少了某种光亮。
慧智不再看他一眼,径自收起自己的剑,漠然一抬头,缓缓转身离开,只听他从嘴里慢悠悠地吐出几句话。
“它本就不属于这世间,何苦来哉天地华宇?追求强大自然是修行的目的,然而只有自己真正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冥王不答,然而慧智的声音却好像警钟一样,在每个人心中长鸣。
“你的修为本与我师尊一列,如今你这模样哪有半分当年风姿,若我猜的不过,那黄泉幡恐怕早已掏空了你的身体,如今你的修为不过靠着黄泉幡里祭奠而来的万千煞兵!”
“什么!他已经废了?”
孟婆闻言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一听慧智所言冥王此刻状态心境,孟婆仿佛看到了西极雪山的太阳,那是不可能的太阳,因为西极雪山年年雪满山海,不会有太阳。
可这一刻,孟婆见到了,那是盛夏里一抹骄阳,如火燎原,焚烧着西极雪山最后一片雪花。
“恩怨分明,我来此只为一物,如今黄泉幡已毁,我丹青山即刻退出此次正邪之争,诸位道友,好自为之!”
慧智拱手欠身一抬头,随即朝着身后的白云清等人招手,一行人就在场中惊愕的目光下渐行渐远,直至人影逐渐消失在石室尽头。
眼见着丹青山所有人离开,李谪一行也觉无趣,但他们却不能走,他们与丹青山不同,此次前来是应邀归剑门围剿玄冥教,而非夺取黄泉幡,当下黄泉幡已毁,便只剩可灭的玄冥教了。
“青龙叔,那慧智竟如此了得?仅仅一个照面,便将冥王压制得服服帖帖?”
宇文极咽了口口水,颇为不解,实在是方才那一幕令人窒息,他根本没有看清慧智的剑以及身影,隐隐间只见剑芒在烛火下闪过一道白光,在睁眼时,慧智的剑就已在冥王的脖颈处挂着了。
“不是慧智了得,而是冥王真的老了!唉……”
青龙饱含悲哀之色的眼里写尽了苍凉,随着他一口浊气吐出,连着哀叹不语,心也仿佛从沉寂中重了一头。
宇文极看得出来,这眼神蕴含着太多无奈与悲楚,青龙虽面上与冥王争夺,可此刻的冥王以如废人,同为魔教中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老了,老了啊……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这老东西是真的老了……”
冥王痛心疾首般仰天长啸,忽觉心头一阵绞痛,连忙用手捂住,可刚一捂住胸口,喉咙传来的一股热流也再也不能咽下。
“噗……”
黑色的血液浸染在石室地面,被幽冷的烛火照射着,显得十分诡秘恐惧。
“嘶嘶!”
冥王缓缓抬起头,他的样子不禁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蓬松的头发,顷刻之间从黑变白,从密开始脱落,脸上刚毅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木讷,没有一丝皱纹的面颊开始布满了沧桑的痕迹,他的双目也不在炯炯有神,原本充满气势的眼,此刻也成为一双浑白,有些模糊的眼。
他不敢相信的举起自己的双手,带着惊恐的眼神,抱住自己只剩皮包骨头的面颊,用沙哑缓慢的声音如魔怔般失声呢喃着。
“不,这不可能……我……”
“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堂堂玄冥教冥王,雄姿英发,何等威风凛凛,如今你且看看这般模样,弓腰驼背,谈吐不清,痴痴呆呆,哪有半分修士样子呢!”
孟婆迈着飒爽英姿兴致盎然地向冥王走去,她的身体隐隐有些颤抖着,躁动的心再也按捺不住狂喜,竟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冥王悲戚地叹口气,无奈地垂落脑袋,耸拉着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休得猖狂!今日他的命就是我的命,想动他,问问我妖宗青龙,别人不敢接他的命,我接!”
青龙蓦然一踏脚蹬,迸发出无限气势,青芒缠绕在他的身体周遭,将他从地面拖起在空中,向着冥王盘旋而去。
“哦?青龙?打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觉着恶心么?”
“不管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今日我不会让你们动他分毫!”
青龙十分肯定地道,眼中那闪烁的悲壮之情不似惺惺假态,宇文极翻身一跃,领着众星宿落在青龙身侧,两手一招,有些轻蔑地道“孟婆,莫说我青龙叔想救这人,你不能动,哪怕是他要杀这人,也只能他自己亲自动手!”
“哦?妖宗都这般盛气凌人麽?我倒想看看,你们凭着些虾兵蟹将,怎么拦我!”
孟婆冷笑连连,不知不觉中已将支撑她身体的拐杖拿捏在手,而身侧的黑白无常也仿佛受到命令一般,虎视眈眈地盯着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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