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在西安也没有家啊。”他说。
我心一酸,嘴一瘪,忽然就啜泣了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了?”林江南赶紧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下来,抽了餐巾纸给我,“喝多了?还是遇见什么事了?”
“没事。”我擤了擤鼻子,“突然间就伤感了。”
他可能觉得挺好笑,揉了一下我的脑袋,重新把车开了起来,“那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我没有睡,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道:“言桦老家离北京挺远的,也没有什么旅游业,恐怕以后真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她了。她人蛮好的,特别踏实、实在,希望她在老家能顺顺利利的吧。”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拿出手机来,从音乐软件里翻出了一首歌,一首老歌,是高中毕业时我们班小合唱的曲目。当时《凤凰花开的路口》已经有别的班选了,所以老师拿出了他压箱底的磁带,给我们推荐了这首歌。
我把这首歌发给了言桦,同时自己也按下了播放键。手机略显单薄的声音在车里响了起来。
你我就像随风飘进岁月飞扬的旋律
我有我的远方
你有你的足迹
轻轻抱着阳光慢慢溶化冰封的记忆
在歌声之中深深想着你……
“这首歌叫什么?”林江南问我。
“这首歌叫《像一首歌》。”我说道,说完觉得莫名喜感,于是我俩都笑了起来,冲淡了我与言桦告别时的伤感。
“我今天见到林絮了。”我对他说,“她瘦了好多,看上去特别憔悴的样子。”
“你原谅她了?”
“嗯。”我点了点头,“可能别人看来她那天特别不仗义,特别自私,这种朋友不值得交,可我现在就是不生气了。真的,我就是不生气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不生气还一定做出生气的样子,也是挺累的。所以我还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
“嗯,怎么想就怎么做。”
“尤其今天跟她聊了一会儿之后,我甚至都为我之前生她的气而感到愧疚。”
林江南笑了笑,“那倒也不至于吧。”
“真的。她又得忙工作,又得懆心孩子,她老公出軌的事其实她也有所感觉,这么多让她疲惫的事,然后我的事还在里面加了个码。我都替她难受。”
“那她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我只能劝她别冲动,自己一定要想清楚,也没法再说别的更多的了。”
“外人说的再多也没用,事情最终还是要自己走过去的。”
我侧目看向林江南,“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老气横秋的,听着跟四五十岁了似的。按说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说‘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啊,老公都出軌了还不离婚,留着过年吗’?”
“这不都是您教导有方吗?你又嫌我老了?”林江南笑道。
“你要是老一点就好了。”我说。
“嗯?这话怎么讲?”
我闭上眼睛转过头,裹紧了大衣做出‘您的朋友已下线’的状态,“困了,睡会儿。”
林江南颇为无奈:“还是你段位高,我还得继续学习。”
我闭着眼睛抿嘴笑了笑,“哦对了,还要谢谢你教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跟我妈和解了。”
林江南把我送回了家,只送到了电梯口,看来是谨记了我爸的话。我自然也不会拉着他非到家里喝个咖啡喝个茶之类的,所以便在电梯里跟他挥手作别。
“明天见。”他说。
上电梯的时候我想,幸亏他家离我家近,不然这一天天的油费也够他受的。回家洗了个澡后酒劲也就散了大半,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跟猪猪说话,忽然林江南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咋滴,失眠了?”我问他。
“打开窗帘。”
“嗯?”我一边往窗边走,一边笑道:“你不会在窗外面站着呢吧?我家可住十五层,你别吓我。”
我打开了窗帘,随即愣住了。
电话那边传来林江南的声音:“你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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