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个很没用的人。”
林江南的这句话一只在我脑海里重复着,伴着他微微佝起的身体和落寞的神情。那不是我印象里的林江南,我印象里的林江南有着成熟男的人淡定,有着很好的情绪,有时他又像个少年般单纯,会很认真的跟我讨论些有趣的想法。
他的笑容没有那么透彻明朗,但却总是温暖的,让我以为他该是内心很有能量的人,所以才能给予我很多,却没有索取过什么。
可今天我才知道,那不过是我的误解。
我并不了解他。
他讲起过关于自己的事,但说出来都是为了劝说我的,而我也就那么心安理得的用来抚慰了我自己。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评判着自己的过去,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既从他那里感受着温暖,却又总是警惕着这份温暖。
我还真是自私。自私又迟钝。
屋里的光线暗了下去,有人敲我的房门,我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走到了傍晚。
许亦静在外面喊我:“苏弥,吃饭了!”
我恹恹地从床上爬起来,历经了半个下午的时光,我依然心绪杂乱、情绪低落,依旧没有从林江南那段不长的讲述里抽离出来。
打开门,许亦静问我是不是睡着了,我敷衍着点了点头。
安安正在餐桌旁一个个地揭开外卖饭盒的盖子,她看上去情绪倒是好了很多,见我出来便问我:“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餐桌旁坐下,毫无胃口。
“姐,姐。”安安迫不及待地晃我的胳膊,“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不放弃!”她很坚定地说,“静静姐给我讲了好多道理,我觉得特别对。所以我给陆任打了个电话。”
“他怎么说?”
安安的笑容里带了些甜蜜的腼腆:“他跟我说他不想跟我分手的,但是又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他没办法反驳,思来想去也觉得可能分手才对我好。”
“然后呢?”
“然后我说那些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啊,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那些东西,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喜欢你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我是要跟一个人谈恋爱,不是要跟车子房子去谈恋爱对不对?”
“你说服他了?”
“还用说服吗?”许亦静拿了三瓶饮料过来‘咚’地一声放在桌上,对我道:“陆任其实想要的是什么?是安安的一个态度。不管安安跟她妈吵成什么样,但如果她就此放弃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安安认同了她妈妈的想法;二,安安没有办法摆脱她妈妈的控制。所以对于陆任来说,这两种可能性都是给他们的感情宣判了死刑。只有安安跟陆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陆任的努力才是有意义的,懂吗?”
“那这陆任的心思……他想的可够多的。”我皱了皱眉头。
“什么啊!你这个脑子啊!”许亦静递给我一瓶饮料,顺便戳了我脑门一指头,“这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状态,不是去计划、去想的。”
安安也在旁边点头,“嗯,静静姐可懂了。”
许亦静受了肯定与鼓励后,状态越发亢奋,撸了撸没有袖子的胳膊,“打个比方吧,比如你工作的好好的,结果有一个人每天说你水平不行,老板不喜欢你等等等等,说的时间长了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于是你决定辞职。辞职信递上去了之后如果老板丝毫没有挽留你,你会怎么想?”她指了指我,然后自问自答道:“你会觉得那个人说对了啊!”
我眨了眨眼睛,试图把这个例子套回到许亦静之前的论点上。
“这时候只有老板挽留你了,你才会肯定自己在公司的价值对不对?你有了这份肯定,你才有留在公司的可能,才有将来能与公司共同发展奋斗基本动力,对不对?”
安安在旁边拼命点头,很崇拜地看着许亦静,“没错!就是这意思!
“可是,自己的价值为什么要别人来肯定?”我问许亦静。
“卧槽!”许亦静骂了一句,指着我,“我就说你这个人不开窍,你还不承认!今天得亏是我回来了,是我来劝安安,要是你劝还不知道会劝成什么样呢。”
我白她一眼,“对方辩友,学术讨论的时候不要人身攻击。”
“公司的事情只是个比喻,主要是为了来向你这个不谈恋爱的呆子阐述一种心理状态,但谈恋爱又跟公司的事并不完全相同。工作中你的价值可以由业绩、薪水、同事等等很多方面来佐证,这些东西都能让你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但恋爱呢?能肯定你在恋爱中的价值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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