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那次的天台上,杜就想要对人告白了,连正式的形式都给想好了,拉过她的手,整个人单膝下蹲——虽然憨憨的——又觉得,他得为这份爱坚守,而自己终究不属于那边世界,这是份无法说出口的感情。
如今更是。
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一定要好好的。
客车驶进终点站,到了相应车位,停了,一车人摩肩接踵地下,杜笙哲最后一个下的。脚刚踩在地上,一瞬间让人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正癔症着,毅达给他来了微信。
“晚上有空不,出来吃个饭。”
好久不见那人消息,他蛮开心,回:“同学聚餐?几个?”
“放屁,就我们俩,来不来?”
哈哈,是他了,这股不耐烦跟你解释的劲儿。
杜笙哲发个咒骂表情过去:“我不去,你他娘自个儿吃吧。”
那一头气急败坏:“妈的,不来拉倒。”
过一会儿,他好声好气地妥协了。“好弟弟,求求你过来吧。”这就是周毅达。
身上的一套穿了一周,外加车上座位这个坐过来那个坐过去的,太脏,他回去就洗个澡,里里外外都换掉了。吃饭地点被那人定在了青鱼嘴中北路×店,一进门,店内一派亮堂,人不算很多,周还专挑了显眼的双人位坐,杜笙哲瞅半天愣是没瞅着。
周就急了,一个纵身站起来,旁侧、后边的客人都看他,杜也总算看到人,赔着笑脸过去缓解了尴尬。
久违的二人,不握手相拥,不寒暄,毅达上来一个胳膊弯拷住对方脖子,压低声音,吐字的气息喷在人脸上:“你这厮又瘦了……”
“咳,我一直这样。”他大气不敢出。
“毕业聚会那会儿不是让你今后吃壮点么,有没有一百四啊?”
“六十六公斤吧。”
毅达啧啧啧,把人往座位上一扔,掿着拳头一推菜单,说这顿我请,多吃点。他也不客气,拿起笔圈圈画画,挑几样特色素菜,肉类主选牛肉牛肚,再把单子递过去,那人直呼“好家伙”。
这餐饭吃得还算惬意。为不让酒精作用影响明天的工作,也为留住气氛,杜笙哲只抿了两小杯,对面的人也恰酒至微醺。杜觉得剩下的闲工夫这人会细说自己近几年来的身边大事,两人起码再唠上一个多小时……什么都没有,毅达撑起身子直接去前台结账了。
收银员报出实收金额,周低头扣着支付密码,杜笙哲凑过来一瞟,傻了,来不及阻止。收银姑娘也瞪着眼倒吸口气,说:“先生您付多了…!”
这人茫然一抬头,眼都快合上了:“多啥啊?”
对方忍笑:“应收金额是243,您付了423元,多了一百八。”
杜笙哲一拍他脑门:“喝糊涂啦,这都能打错。”
看看杜,又看看收银员,他问,咋整。姑娘说不介意的话当下能够现金退还,介意就……周毅达一抬手打断她:“得,现金。”
出门前,杜笙哲不忘扭头朝姑娘用笑赔个不是。
搅着夜色,两人还没走几步路,毅达就死猪一样栽人身上,说头晕得厉害,走不动了。杜就像照顾孩子一样搀扶他,觉得没道理,“你才喝了多少啊,没喝多少吧,我酒量差都没栽呢”,他不吭声,晕乎乎把头斜在人肩上,“小刺猬”发型扎得杜笙哲脖子痒痒。无奈,只得找个路边公椅让他暂时缓缓。
都二十七八的人了,真不让人省心。
坐下来没一小会儿,那人一直倚他肩上,鼻息声均匀,像是睡过去了。他忙晃晃周,“别睡,会着凉的”。“没……”毅达小醉后的声线慵懒软糯,“老哲,你唱歌一直好听,给我唱首吧。”
他愣一下,嘴角不禁上扬。“哦,让我唱什么。”
“……周华健的《朋友》吧。”
“不会。”他玩笑着。
那人抡起拳,碰了一下杜笙哲的脸。
他清清嗓子,曲调悠缓地唱。面前的路,再往前更开阔的花色瓷砖地儿依旧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五彩斑斓的小灯眨巴个没完,灯光眨到两人的身上,亲切贴着。
在他唱到“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的时候,一旁的毅达身体突然就轻微抖起来,他还以为这人在笑他唱得咋咋咋,就佝下头去看。
这个青年流泪了,满脸都是。
不是,这为什么。杜笙哲吓一跳——从初中一路过来,多大的难事他都能扛,就算所有人都哭了,他也不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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