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比划两笔,算是了事。
栾文士写完了,将笔一掷,对着满璋之道:
“今日的鸾凤谱,是我卖满兄的面子,可你那妹妹的事在咱们郡里可都传遍了。日后旁人问起这鸾凤谱,就不必提我的名讳了。”
满璋之愣住。
这是什么混账话。
强忍了心头想要骂人的念头,满璋之捡起那张鸾凤谱,细细看来。
他虽然不通文采,但到底也是读了几年书的。
那鸾凤谱观来,除了字迹上还算上佳,文意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新意。
饶是如此,这鸾凤谱也算有了。
姚姨娘见满璋之拿回了鸾凤谱,却还是闷闷不乐的,不由得有些惊奇。
拿过来一看,心道原来那栾文士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东西,让妾身写来,也是轻而易举。”姚姨娘笑道。
满璋之一怔,这才想起来姚姨娘以往也是个才女来着。
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疑虑又有些期盼:
“你若是真能写,也不是不可……”
若她真能写的比这还好,他便能拿出去叫人帮着造一造势,开头只说是潇相书馆中的文士写就。
左右不提名字,那栾文士也不好指责与他了。
日后若再有机会,就可以将姚姨娘的文采公诸于世。
鸾凤谱的事若是能被官媒衙门得知,定然对姚姨娘与他满家青眼有加。
那日那女媒官在堂上威风八面的样子,他可还是记忆犹新呢。
“你且等着,我去缨娘那里与你索要些花笺来,这鸾凤谱写在花笺之上,必会增添华彩。”
到了第二日满璋之去取了一小袋朱砂,就去了王缨宁的院子。
正遇上萧护守在院门口处。
“萧护见过满少爷。”
萧护可算遇到了他。
他家主子所藏匿的院子,门口正好开在少夫人的院墙之上。
这样下去总归不好又不方便。
“下次再说吧,若是擅自改院门,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满璋之心里头有旁的事,哪里顾得上萧家主仆的事。
萧护握了握手上的刀剑,这满家少爷当真是个势利的明明白白的人。
前些日子要不是自家主子,他怎能重回那潇湘书馆,如今转眼就把主子的相助之恩给抛诸脑后。
不闻不问了起来。
满璋之跨进王缨宁院子的时候,发现她正在院子里头摆弄着几株花草。
院子里有一傻呼呼的丫鬟,见了他也不行礼也不招呼,只憨憨的玩着秋千。
王缨宁临时住的这一小院子不大,总共有几间屋子,院子里头的花花草草却不少,长势十分的好,那傻子丫鬟在秋千上笑的嘎嘎的,倒是热闹。
满璋之记得原本这院子可又偏僻又冷清的。
她一士族的女子,素来在外头都是清清淡淡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想到私下里竟也是个细细致致寻常过日子的小妇人。
满璋之将手中的朱砂袋子,交到红药的手上。
自去铜盆边上打湿了一个洁白的棉布帕子,上前端起王缨宁沾了花汁枝叶的手,细细的擦了起来。
王缨宁没有动,淡淡的看着他细致的为自己擦手。
他微微低着头,额角干净,眼眸似是桃花瓣,平日里似是有情又似是无情。他鼻梁高挺端秀,嘴唇不厚不薄,此时微微的弯起,温柔如清风。
确实是郡里数一数二的好相貌。
若他想要骗人,也总能叫你感觉到他不同于世间其他男子的温柔与体贴周到。
也难怪当初自己脑子一热,非要嫁了。
“缨娘,你说那花笺难做,今儿我陪你做。朱砂是上好的,泉水一会儿就取来。”
满璋之直将王缨宁的手,擦得白皙干净,这才缓缓开口。
“你做好了,交与姚姨娘,她素来有些文采,这次让她出力重写那鸾凤谱,定然叫郡中轰动。”
满璋之也不隐瞒,接着就将来意说的明白。
他就是如此,恰如萧护所说,势利的明明白白。
你若有用,他温柔小意,好生周到。
哪日你没了用处,他立即弃之如履,瞧都懒得瞧。
此人,生来好容颜,生来也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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