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笑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又是不义之财,公子这样的人……”
王缨宁压下心中的怒火,试图说服他。
“我这样的人?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萧俭微眯了眸子。
还说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萧俭一早就不相信她会真的只是凑巧叫自己小三子。
那次在磨盘底下,她眼中的恨意和杀意,他可也没有忘。
“我是说公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不像是这等贪图银钱的卑鄙小人。”
王缨宁赶紧解释道。
呵,她的意思是自己若是不将那些宝贝拿出来给她的话,就是卑鄙小人了呗。
“从强盗手中盗取财物,明明是匡扶正义,怎么能算是卑鄙小人。”
萧俭缓缓开口,他口中的强盗也不知指的是偷换满素素嫁妆的姚姨娘呢。
还是说的将计就计在姚姨娘背后将那些嫁妆昧下的王缨宁。
王缨宁皱了皱眉头,祖父说了成大事者一定要忍,她忍下了心头的火气。
“公子向来风光霁月,怎么会是卑鄙小人。至于那些宝贝,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公子可愿一听。”
王缨宁耐着性子说道。
她本不是那等贪恋财物之人,可是如今她在满家过的并不宽裕,三个丫鬟更是常受委屈。
虽然如今姚姨娘不再掌家,换成高氏与谢氏妯娌两个。
以谢氏斤斤计较的小商户性子以及高氏那满脑子的小心思,她的日子也不会比之前好过到哪里去。
她不求享受,只求日子过的下去。
所以她不得不去关注那些嫁妆。
萧俭见她不依不饶的,心中愈发的不耐烦。
“你有什么主意,就快些说,我今日还有事,恐怕没空多在此耽搁。”
其实那些东西,他并不放在眼里,他就是不想便宜了这个心机深沉狠辣,如今又被他发现还贪财的妇人。
其实他性情虽有些冷淡,但也是个温雅不轻易动怒之人。不知为何,面对着王缨宁他总是不能做回那个宽和雅正的自己。
王缨宁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嫌恶,好容易忍下的一股怒火又涌上了心头。
她心中有恨有怨,但很少有怒气。
怒气会令人失去理智和正确的判断。
她平常傲归傲,可也是个有静气的,一般人与事儿很难让她动怒。
但这个萧俭,总是用他疏离的高高在上的不屑的语气,三言两语就挑起她的怒火来。
“既然公子无意商谈,今日便算了,改日等公子心平气和了再说好了。”
说完了,王缨宁不再理睬他,头一扭,看向天边。
接着数星星。
半晌,没有听到他离开,王缨宁又觉得自己这样是否有些孩子气。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总共活了五十多年了。
本应该早就老僧入定了,这会子竟做出少女的赌气姿态来。
想了想,不由得有些老脸通红。
萧俭待了片刻默然出了院子,出门前有些不忍,回头看着她又矮又小的单薄背影,皱了皱眉,也不知再想什么。
次日,萧护照例与萧俭禀报了一声,而后去给给王缨宁看院门。
谁料那道暗门,他推了好几下,没推开。
“主子……”萧护回来,犹犹豫豫的问道:
“昨天夜里,你是不是把满家少夫人给得罪了?”
萧俭正在运笔写字,头为抬:
“那样的女子,我避之而不及,得罪她还不至于。”
“可,咱们的暗门恐怕被人给堵上了……”
萧护哭丧着脸说道。
用脚指头想,也能明白知道这扇暗门存在的,又可能将它堵上的,也只有满少夫人她了。
萧俭落笔的动作,顿了顿。
又想起昨天夜里,坐在星光下,顾着嘴瞪着眼,拼命压制火气的小小身影。
果然是睚眦必报的小女子。
“你那一身的功夫,一扇门能阻了你不成。”
萧俭叹了口气道:
“你去问问那位少夫人,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萧护挠了挠头,心道会功夫是会功夫,可那翻墙也是要耗费体力的。
片刻萧护回来。
“禀报主子,满少夫人建议我们将院子里头的那些东西变卖了,换成银子,她愿意与我们五五分成。”
萧俭继续写字。
“三七分成,我们七她三。”
萧护叹了口气,又去翻墙。
自家主子从来不重钱财,主要是也不缺这点子银钱。
今儿是怎么了。
一盏茶的工夫,萧护又一次满头大汗的翻墙,来到萧护的面前。
先喝了一大口茶,这才开口:
“少夫人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四六分,不能再少了。”
萧俭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萧护,认真道:
“二八分。”
萧护屡次翻墙,又热又累,脚步虚浮无力。
终于,他在红药与青梅鄙夷气愤的目光之下,最后一次翻过去,来到主子萧俭跟前。
“少夫人说了,她觉得主子先头说的三七分,就挺好。”
萧俭略略点点头。
萧护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次他为了点子银钱,与少夫人讨价还价的,当真是丢脸极了。
红药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他好想哭。
却没发现自家主子,一双似是无情又似有情的凤眼弯了弯,随即垂下眼眸低头动笔写起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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