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是还有一口气,还打吗?”满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小厮拨弄着青梅血淋淋的身子,小声说道。
“算了算了,都这样子了,拖到乱葬岗去,让她自己慢慢的咽气儿吧,全当给咱们积德了。”
说着找了一张破席,将她随意一卷,
小推车吱呦吱呦一路,到了城郊的乱葬岗,小厮松了口气,连人带席子扔到了土坡之上。
前两天才下过了雨,这土坡又滑又泥泞的。待这二人走后,那松垮垮的席子开了个口子,里面的人顺着陡坡一路滚了出来。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由远及近往的驶来,看到路中央的一动不动的人,马车停了下来……
满府那处隐蔽的院落,红药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萧俭的面前。
“公子,奴婢知道您的身份定然是非凡,不好现与人前,可奴婢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吧!”
红药眼睛通红,她是从冒死从外头遛进来的。
“你家主子目前不会有事。”萧俭淡声道。
那日她不顾一切驾马疾驰而去,他便知道她想要的一定会成。
红药拼命摇头,急急地说道:
“老夫人将主子关进了佛堂,那姚姨娘不会善罢甘休。她有个表哥叫做闫治,听闻他从一个捕蛇人那里买了一条能让人顷刻间丧命的毒蛇,他们定然是要害死主子……”
此时红药什么也顾不得了,不管是真还是她的猜测的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毒蛇?”萧俭淡然的神情仿佛微微裂了一道缝隙。
“消息可靠吗?你又如何得知?”
“正是降雪楼的姜楼主告知。”红药此时只说实话,期盼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子能出手相救。
其实她心中并无把握他能否相救,据她所知,这人与自家的主子并无多少交情。
甚至他在主子那里还曾吃过暗亏……
但在这满府之中,她能求的人,也只有他了。
萧俭目光冷峻,站起身来。
降雪楼的姜澈,这个名字他上次在王缨宁的口中听说过。
“主子,我随你一起去!”萧护跟在他的身后,说道。
萧俭摆了摆手,道:“今日陈大人那边恐会有消息传来,你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要去。”
“至于你,还是尽快出府,如今她在这府中并不安全。”萧俭对红药淡声说道。
萧俭走后,红药回头看向萧护。
萧护面带愧色,低声道:“是我有负少夫人所托,那姚姨娘将青梅姑娘藏得很深,之前我一直没有寻到她。”
“青梅,她还好吗?”红药身子有些发颤,但依旧问出了声来。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就在你来之前,听人说是……尸首已被送去了城郊的乱葬岗……”
萧护无能为力,他有更重要的顾虑,所以无法在明面上出手。
红药面色瞬间煞白,脚步踉跄的转过身去,默默打开了暗门。
“你小心些……”
萧护有些不忍,但终究没有追过去,颓然坐在石阶上。
佛堂的四下里并没有下人守着,是被姚姨娘与闫治早就支开了。
萧俭轻而易举的进到了佛堂里头,里面的一幕却令他心惊肉跳。
披头散发的女子,满头满脸的血迹,一双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条奋力挣扎扭曲的蛇,蛇的七寸之处被她狠狠的咬在口中……
污血瞬间喷出,落在她早已经血污层层的手上,喷到了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
而后她将手中死掉的蛇,狠狠的扔了出去。
随即,她又发出忍疼的闷哼,是另外有蛇咬到了她。
王缨宁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甚至没有发现进来一个目瞪口呆的人,专心看着咬在她身上的蛇,一抬手就要将它给狠狠拽了下来。
“住手!”萧俭忍无可忍,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上前将那条蛇挑断。
蛇身随即啪嗒一声落地。
“你……”
萧俭已经不知如何开口说话了。
她那样直直的将咬住她血肉的蛇给撕下来,就要将她自己的血肉也要撕扯断的。
这还是个女人吗?
世间女子有这样的吗,即便是男子,也挨不住吧。
萧俭借着油灯,看到地上七七八八死状惨烈的蛇,而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面色和以往一样,苍白的吓人,目光却是亮的骇人。
“疼吗?”萧俭实在不知怎么评价此女子了,开了开口,问的竟是疼吗。
王缨宁在他接近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那股青竹的气味,没由来的觉得安心放松了。
“不疼。”
王缨宁冷酷道,抬起胳膊想要抹去眼睫毛上的血珠子时候,又没忍住痛的“嘶”了一声。
“真别扭。”
因着油灯昏暗,又靠的近,原本的清雅公子,如今说出的话犹如溪水浸泡过的古瓷器,沁着水汽的悦耳。
萧俭在她的一侧,看她的样子,突然想起那日她与两个丫鬟,讨论着男子怎样做才能令女子厌恶,那样嬉笑轻松的语气,仿佛是个狡黠的混不吝的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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