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说在梁帝的耳中,正是不动声色的拍马屁。
梁帝笑着看向萧俭,萧俭缓缓饮进一杯茶。
“如今陛下勤勉吏治,大梁国内自然是一片太平盛世,不过据我所知,北境可不是如此。”萧俭搁下茶盏道:
“北境之内六镇作乱,已初现苗头,宣武帝体弱,难理朝政,却任凭边境守军对我南朝肆意侵扰,这又该当何论?”
杨收脸色一变,他嘴里说的是四海为家,可心里头自己的根还在北境。北境近几年羸弱,被萧俭一言道破,他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
但毕竟是多年经商,心里怎么膈应,面上丝毫不显。
“萧侯爷言重了,咱们今儿是来吃酒赏月品花的,此等惬意时刻,议论朝政,可是大大的不适宜。”
他这样说了,萧俭也不想与他一介商人争执什么,老神在在的吃茶。梁帝吃了几口茶,掩下眸中的若有所思。
王缨宁一如既往的从容,与阮温婉品评起几盆昙花来。
“缨娘喜欢哪株?在下愿意以花赐美人。”杨收突然走到王缨宁的面前,说道。
他这是故意的。
萧俭持茶盏的手紧了紧,面色有些泛青。
萧俭那脸色铁青的厉害,王缨宁叹了口气。他一向从容,今儿是怎么了。
“昙花一现,并不持久,缨宁说不上喜欢,杨公子费心了。”
“若是不喜昙花,缨娘喜欢什么,我都愿奉上。”杨收继续穷追不舍道。
“啪嗒”一声,萧俭手中的茶盏当场碎在了桌子上。
茶水溅到了他的手上,梁帝皱起眉头,抽出袖中的帕子扔到了他的手上。
季安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值得他这般吃醋失态。
“萧侯爷,这是怎么了?”杨收却来劲了。
他早就瞧着萧俭不顺眼,若没有他在中间掺乎,他与王缨宁这次肯定成了。
“这大好的日子,却这般动怒急躁。要说起来,这人啊,就像这国。遨游天下,四海之内皆是兄弟,自当大度容人,方显得从容不迫,才好安稳安宁。”
杨收洒脱一笑,又道大家请吃茶吃茶。
这一比,倒显得他大度萧俭小气了。
梁帝有些不悦,何必一看气氛不对,心道不好,今儿是什么日子,本来想与婉儿出来好生赏赏花,怎么就这样儿了……
萧俭面上冷意更甚,突然一个温热的小手升了过来,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紧握的拳头。
王缨宁朝他笑了笑,似乎在安抚,转头对向杨收却是冷了脸色。
“杨公子此言错了,做人立国是要大度从容,可若有人来犯,那便不能因为贪图一时的安逸,而隐忍不发。谁人不想安宁安稳,可尊严都没有了,脊梁骨都软了,如何安枕!”
王缨宁语气强硬,掷地有声。他杨收是借着这个引子,在影射萧俭主战是心胸狭窄的做法。
而恰好,王缨宁与萧俭的想法却是一样的。这立国和做人,哪里容得了别人时不时的侵犯一下子的!
“缨娘怎么了?”阮温婉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安抚:“方才姐姐只顾着瞧着昙花去了,缨娘说了啥?”
“我说先撩者贱!”王缨宁这是护犊子心切了。
“还有,犯我梁朝边境者,必诛之!”
阮温婉张大嘴哇的一声:“虽然不知缨娘为何突然发此感慨,但是你说的,姐姐是万分的赞同,咱们京城女儿家,那也是有壮志豪情的。”
阮温婉兴奋的拍了拍桌子,她旁边的何必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这位未婚妻心里的英雄豪杰梦又犯了,上前紧紧的扯住了她的袖子。
这官家还在呢,她们两个小女子这是干啥呢。
萧俭见王缨宁说的激动,递了一盏茶给她,这夜里的灯火闪烁,照的他,眼中全是晶晶亮的笑意。
她,这是护着他呢。
一直没有言语的梁帝萧衍,突然哈哈大笑出声。
“好!没想到我朝女儿,竟都怀有如此豪情,可比朝堂上那些胆小怕死的老头有志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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