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安晨那个腹黑的小子就是吃重了她心疼他这一点,所以总能以此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夏晚不想看着安晨一直举着衣服,怕他手酸,那么她就必须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因为安晨那个倔脾气,是绝对不会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放手的。
夏晚接过安晨手里的衣服后,站起了身,对着安晨摇晃着她手中的衣服。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不会真的想要我换衣服吧?”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呢,不然,我明天再来陪你玩这个变装游戏?”
夏晚试探性的放下了衣服,慢吞吞的向门外挪动着。
一步……两步……三步……嗯……动不了了。
“安晨?”
安晨再一次握住了夏晚的手,这一次比刚刚更加用力,像是想要把夏晚融到骨血里一般。
这一次,安晨并没有在看夏晚,而是恢复了夏晚最开始见他时的那种没有一丝反应,宛如雕像般的沉默。
他仿佛又一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打开了一扇窗户,一扇允许光照进去的窗户。
他并没有切断他自己与外界的联系,相反,他用力握住夏晚的手,让夏晚感受到了,他想冲出自己压抑世界的强烈愿望。
他很焦急,他想要去表达,但是欲速则不达,安晨越是着急他就越表达不出来。
感受到了安晨的不安和难过,夏晚用另一手握住了安晨的手,并拉着他坐在床上,俯身与他平视。
“安晨,别着急。”
“不要逼自己……刚刚也是我不好,不该逼你的,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的,不能着急。”
“说不出来就不说了,好嘛?”
闻言,安晨缓慢的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写满了委屈和无助。
看到安晨这个样子,夏晚又怎么能不心疼呢?
夏晚轻轻的拥住了安晨,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晨的后背。
“乖啊!”
“没事的!”
“没事的,安晨,不要急!”
自己已经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十八年,他其实从来没有奢望过他能够被治愈,所以,对待治疗,安晨一直是消极的。
他从懂事起,就再不敢面对安静。
不是因为他埋怨她、恨她,相反的,他是无颜面对她。
他觉得对不起她,他对她觉得愧疚。
如果不是有他这个拖油瓶,当年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怎么会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她又怎么会这么的辛苦。
安静受到的委屈和白眼他通通都知道,一个未婚先孕,孩子父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女人,怎么会被这个社会接受。
安静这么多年来一只很辛苦,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相反,她常常对自己感到愧疚,这也是让安晨最不能接受的事。
安静有什么错呢?
在怀孕期间心情不好,几斤抑郁怎么能算是她的错?
她错就错在不该把自己生下来拖累她啊……明明没有他,她会过得更好。
懂事起,安晨就开始下意时的逃避安静,这种行为并不是安静理解的那样,安晨并没有怪安静,相反,他是在怪自己。
他不想看到安静自责愧疚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脏。
他多想抱住安静,擦去她脸颊的泪水,他多想告诉她,他不怪她,他很爱她。
这么多年来,安晨无数次的想过逃离这个世界。
但是,他不能。
他知道,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么,生命里只有他一个人,把他当做生活全部的安静必然也是不会在继续活下去的。
他不寻死,她认真的照顾他,这是他们母子俩唯一的默契。
可是现在,感受着夏晚身上的体温,和她跳动的心脏,安晨第一次想要努力活下去,健康的活下去,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希望他能够得到治愈。
安晨的手缓慢的放在了夏晚的腰间,动作慢的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缓慢却是如此的清晰。
“别走……”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异常清晰,夏晚轻拍着安晨后背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并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也没有反问安晨这是不是他说的。
相反的,她现在无比的相信她自己的听觉,而且非常的感动。
夏晚紧紧的抱住了安晨,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
“很好!”
“安晨!你做的很好!”
“很棒!”
夏晚清楚的知道,安晨迈出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努力。
她知道的他已经尽力了。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夏晚轻轻的抚摸着安晨的头发,希望通过这种他喜欢的方式给他传递一点安慰。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