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武陵只觉,世间美好,尽在我怀。
不远处的鞠镜月,被这一幕给看呆了。
鞠镜月之前听人说,武陵在跨九沟念《挂剑令》的时候,如谪仙下凡,绝美至极。听到时候,鞠镜月特别嗤之以鼻,觉得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剑法厉害,才叫本事。
而当下这一幕,完全改变了鞠镜月的观点。
鞠镜月心里自语,“似乎长得好看,也不是那么没有,至少可以让人赏心悦目。”
武陵说道:“徐大哥,你们在这等一下我,我下去看看。”
随后武陵沿着田埂,走了下去。
周一不知道武陵要去哪里,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从屠山肩膀上的三足双耳鼎上跳下,跟了上去,“麒麟大哥,等等我,我也去。”
武陵顺着田埂走到一个正举起稻杆往谷箱摔打稻谷的汉子前,问道:“老乡,今秋收成怎么样?”
大概是稻谷拍打在谷箱的时候,声音太大,汉子并没有听到武陵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到武陵的到来。
在汉子前面,还有这一对老夫妇,正在弯腰割着稻谷,听到武陵都声音,都站起了身。
“好俊俏的一个少年郎。”
老汉看着武陵男身女相的模样,先是愣了愣,随后咧嘴笑道:“今年风调雨顺,没有天灾人祸,所以收成应该会不错。不像往年,不是稻子长势不错遇到天灾人祸,就是干旱无法下种。”
武陵笑道:“那恭贺老丈大丰收。”
老汉叹息着摇头说道:“唉,虽是大丰收,但只能勉强够一家七口人吃。”
见老汉一副无奈的模样,武陵疑惑道:“老丈此话怎讲?”
老汉用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擦了把汗,说道:“一季收成分十份,给去上头一半,再给西北那位三份,到我们手里的,就只剩两份了,丰收季节还好,能勉强吃个饱,要是赶在天灾人祸的时候,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武陵不由蹙眉,武国的田租要比其它十二国要高,这个的确如此,但遇天灾人祸,产减四成,则会免去田租,而减产超六成,则国家补偿一成。
只要有田,正常情况下,不存在没饭吃的情况。
当然,这里得排除地方官吏贪赃的情况。
不过就老汉的话来看,西北那位平山王,似乎有贪赃的嫌疑,而且还贪得不轻。
武陵问道:“老丈,你说的西北那位,是指平山王吧?他似乎没权更改田令制度,你们没人与上头反应吗?”
武陵刚把话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问题,与何不食肉糜如出一辙。
以平山王的身份,还是在平山王掌管的地接,普通老百姓能去哪里反应?再怎么反应,也是反应到他头上。
老汉听到平山王的名字,就一阵咬牙切齿,“除了他,还能有谁。平山王,平山王,我看是平山占地为王。”
平山王武盖河,当年便是因为平定了天老山的山匪,打通了与西北各国的来往通道,让武国不再只有北上一条路通往倒悬山以北的国家,因此才被庙堂那位封为平山王。
自从平山王掌管武国西北以来,他们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
好在据说那平山王,最近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应该撑不了几年了。只希望平山王死后,他的继承者,不再像平山王一样。
“老许,别……”
老汉一旁的妻子,听了老汉的话,赶紧出言提醒。
武陵一行人来路不明,就武陵的衣服布料与脸上那金色的面具,再加上白如羊脂的肤色来看,多半非富即贵。万一与平山王有点关系,把话传到平山王耳中,他们一家只怕会遭受灭顶之灾。
平山王的残暴手段,西北的百姓无人不知。
泗水城的上个县令,见不惯平山王压榨百姓的手段,欲把平山王的罪行,上书庙堂那位。但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被平西王知道了。
于是第二天,那县令的一家就被人全部屠尽。
明眼人都知道是平山王让人干的,但又能怎样。
平山王不但功绩显赫,而且妻子还是当今皇帝的妹妹,谁能治得了他。
武陵说道:“两位不必担心,我来自武城,与那平山王无任何交集。”
老妇人叹道:“不是我们信不过小兄弟你,而是我们实在不敢在此事多说,或许对小兄弟你是一件不起眼的事,但对我们一家而言,却可能是灭顶之灾。”
武陵笑说道:“嬷嬷所说是极,毕竟人祸,十有七八是因为祸从口出。”
老汉与妇人的儿子,也就是往谷箱拍打着稻谷的汉子,也注意到了武陵,为此停下手中的活,警惕看着武陵。
武陵来到汉子前,说道:“这位大哥,可以让我试试吗?”
汉子看起来属于比较憨厚老实的人,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并没有说话。
武陵把王侯剑横挂在后背的腰带上,从稻谷堆,抓了一把还带有稻穗的稻杆。武陵学着汉子刚才拍打的样子,把稻杆举至差不多到头顶,然后重重甩下,拍在谷箱的木板上。
稻谷刷刷落在谷箱中。
武陵还是第一次打,并没有把稻杆上挂着的稻谷打干净,于是武陵把稻杆再次举起,但这次却不像刚才那么顺利,无数稻谷从稻杆上落下,散落在武陵头顶,或者掉落在地上。
老汉一眼便看出了武陵都问题,笑道:“小兄弟,不是这么子打,你力气没那么大,摔打过后,应该把夹着在稻杆中的稻谷先抖下,你看我。”
老汉走了过来,拿起一把稻杆。
从拿到,举起,再到摔打,同样的动作,但在老汉身上却一气呵成。
与武陵不同的是,老汉让稻谷朝地,抖了抖,让因为摔打而从稻杆脱离却还夹在稻杆上的稻谷掉到谷箱。
老汉说道:“打稻谷就像劈柴,要用腰发力,然后集中力量在手上,把稻杆摔下。像我年轻那会,只摔打一次,就能把一大把稻杆上的全部稻谷拍落,如今老了,拿手腕大小一把,都要摔打好几次,才能把稻谷全部打落。”
老汉的话,让武陵想到了《十八停剑息》中竖剑的气息运转方法。
武陵点头感谢说道:“多谢老丈指导,我大概明白了。”
武陵扫去头顶的稻谷,再次拿起一把稻杆,按照《十八停剑息》的竖剑气息运转之法,然后按照刚才老汉的动作,把稻杆举起摔下。
啪一声响起,稻杆上的稻谷,如乱石惊空散落。
武陵拿起稻杆看了一眼,只见稻杆的末端,除了一些空壳的稻壳,其它基本掉落。
老汉笑道:“小兄弟天资过人,要是出生在寻常百姓家,凭借这一手,基本饿不死了。”
周一见了武陵的尝试,也蠢蠢欲动,“老丈,我也可以试试吗?”
老汉点头道:“没问题。”
只是谷箱略微高,基本到了周一的脖子上,以至于他摔打的时候,并没有打落多少稻谷,还有一大堆稻谷没有脱落。
武陵尝试了十几次后,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水。风寒带来的昏沉无力,在这一刻全部散去。
武陵拂袖擦了把汗,同时眺望着远方,这一刻,一股大病初愈般的畅感弥漫心头,让武陵有种想拱手搭嘴里大喊一声的冲动。
而在这时,徐山从半山腰的大路上走了下来,说道:“公子,家里又传来了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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