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长青知道自己随便一嗓子,也能被一个姑娘引为天籁,一定觉得三生有幸。
海生只觉得突然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而离她最近的那个人便发出一阵惨嚎,仿佛被踩了脚趾的土狗发出的呜咽。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还有第三个。
柔软的沙滩上倒下三只饿狼。
他们全都折了一条胳膊,后脑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长青这才转身,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爱上我英雄救海生的英姿了。”
海生黝黑的小脸浮现一抹红晕:
“呸,不害臊,就你最会说,出海怎么样,东西找到啦?”
长青点了点头,揉了揉这个比自己矮两分的海边姑娘,他是打心底喜欢这姑娘的朴素性子,只是长青很确定,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很纯粹的喜欢,就像他喜欢杜青松的玩笑话,喜欢三角城的黄沙漫天,喜欢神仙岛那的椰子,这便是他此时的喜欢。
似乎是擦觉到海生脸上的红晕和自己衣不蔽体的不雅,尴尬笑了笑,便随海生去了村子。
在村长热情而好奇的打量中,长青穿上了一件普通的深蓝色短衫,只是上面有两个破洞,但被急需脸皮的长青无视了。
另一方面村长联络了村里的民兵,南诏一般只在各小镇设立镇长以及简单的衙门,各乡村则由村长与民兵处理大部分紧急事务。
民兵多是村里的青壮年,他们将会把这些人送到镇中,交给那里的捕头。
长青则与海生告别,并且将那艘随他乘风破浪的小渔船交给海生暂为保管。
……
整个夹州都沐浴在暖洋洋的海风中,长青通过号称夹州走廊的宽阔官道进入与之相邻的惠州,再由惠州进入北幽国,这是长青心中的盘算。
但是在他离开惠州前还得做一件事,因此他去了“当可当”当铺在惠州州城的分号,依然是一间不起眼的铺子。
主管当铺一切事物的老朝奉是一个看上去双目囧囧有神的妇人,这倒是十分少见都奇怪事,毕竟在南诏这样的国家,男女的地位依然存在明显的差异,许多人心中依然存在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不出深闺的想法。
虽然在大楚鼎盛年间,这些想法随着大楚美人的才学而变的销声匿迹,大楚女子地位并不比男子低,甚至大楚的美人更有天下一甲之称,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大楚有三甲,美人当一甲”的“美人甲”,与当时的楚词并列为三甲之一。
大楚的美人何德何能当得一甲呢,如今经历大楚曾经辉煌的南诏老人们会十分感慨地告诉那些年轻人,真正的大楚美人都死完咯。
那些大楚美人说的不是容貌是否上佳,也不是能歌善舞,而是这些美人有不下士大夫的文思气魄,甚至有许多男儿都不具备的铮铮铁骨。
当年大楚的奉天书院里有多少女学士啊,又有谁知,这些大楚美人亡国那日,人人登高台,或舞,或唱,或吟诗,或望月。
最后坠下高楼,又或者自刎殉国,巾帼何须让须眉,那一条条鲜活生命,就像一个个巴掌拍在那些大楚一亡便纷纷攀附新主的楚国遗老脸上,那些自诩清流文豪的楚国读书人!
这些事长青也是道听途说而来,楚国忘时,他并未出生,也不知当年的楚美人们是否真的比男儿膝还要硬实。
当他见到“当可当”的女朝奉时,还算彬彬有礼的,不过好笑的是,堂堂黑鸦接头暗号居然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我想当三两黄豆二两米,实在不行就当家中婆娘。”
长青说完便等那老朝奉回答,等了半晌,也没见老朝奉有何表示,甚至对出下一句的样子,而是白了长青一眼,这让长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又是个雏?随我进来吧”
老朝奉走下高高在上的当台,往里屋走去,长青一脸困惑,我就说了句暗号如此守规矩,就说我是雏,欺负老实人啊。
走在老朝奉身后,长青才观察到这位年长妇人个子实在是不高,跟在她身后,经过两间屋子,一直走到最深处,最深处有一扇厚实的铁门。
一般当铺都有这样的屋子,存在着珍贵物件。
老朝奉从脖子上取出两把钥匙,分别插入门上两处孔洞中,同时一拧,一阵机括转动声,咔咔咔。
铁门缓缓打开,一阵阴寒的冷风吹来。
长青眯起了眼睛,浑身舒畅,顿时消减了二三分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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