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中年人,长青想起了那场驿道茶摊上的对话,想起了那个初次见面便要强定终身的小乞丐,顿时有些头疼,昨晚因为一个女人引发了一场意外,弄的自己遍体鳞伤,他可不想一大早便掉进另一场意外里。
但是意外总是意料之中地到来。
那换了一身白衣的宋菁俏皮地拦在长青身前。
长青则盯着地面,看不见,没看见,那便没事。
“嚯,你居然是那种始乱终弃的薄情汉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长青蹙眉。
流漫天蹙眉,面若冠玉的流漫天,心中滋生出许多不悦,他是天海阁的少府主,只比阁主与大府主矮半头,可他流漫天从未觉得自己比他们矮多少,因为他是流漫天,他有骄傲的资格,而你又是谁,凭什么与我的徒儿纠缠不清。
流漫天两肩垂下的发丝轻轻舞动,这一刻他似乎成了世界的中心。
许多人向这里望过来,发出阵阵惊叹。
因为这个男子,当真很美。
长青暗叹一口气,知道无法再回避。
“首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没有始乱终弃这种说法,当日只是你的权宜之计,我只是被动,既然今日再次得见,那个东西,我便还你。”
长青缓缓将手伸进衣兜,却脸色微变。
不见了?
这事如何是好。
园林中的那片竹海,一根淡粉色的丝带在风中飞舞,最终淹没在了竹海某处……
……
“你难得来北幽一趟,竟然选在明王诞当天离去,你说你是不是傻子。”
“你可知明王诞是我北幽一年一度的盛事,是明王教的那个大明天王寿诞,对,你们南诏人是不喜欢明王教,觉得那和你们信的佛道有极大的冲突,你们觉得是魔教,但是到底有入乡随俗这个说法嘛,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是不是。”
“而且如今是你欠我,对对对,你帮过我,可是嘛,那个东西可是我们北幽女儿家最贴身,最珍贵的东西了,你居然给丢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陪我去看看。”
“而且明王诞的登天梯,对我们这种年轻人来说有莫大好处……”
听着宋菁仿佛蹦豆子似的一番说辞,略微理亏的他决定,随他去见识见识这个明王诞。
不是说他觉得这个宋菁说的有多么对,既然可能是自己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来这北幽国都,那便赶个巧,看看也就看看了。
……
大明德宫背靠龙腾山脉,因此有一条人工修葺的宽阔御道直通明王教的幽都圣坛,虽然按理,明王诞应该在帝国西北的圣城内举行,可是谁都知道,明王教自从上代教皇无故失踪,圣城内已经很多年没有主事之人了,随着时间发展,北幽的信徒更愿意来位于幽都的圣坛参加明王诞,因为幽都圣坛有九百九十九阶天梯,每年的明王诞,都有爬天梯的活动,吸引无数跃跃欲试的江湖人来爬天梯。
这是圣城内也没有的,因此,明王诞渐渐演变成了一场北幽明王教信徒与江湖人较技的盛会。
至于朝廷与明王教对于这种其乐融融的盛况也乐见其成,再加上北幽朝廷还能趁机笼络许多江湖高手,何乐而不为。
此时已是午后,今日的阳光并不浓烈,龙腾山山脚,一条条山道崎岖而上,但是最终都指向一个地方,那便是明王教圣坛。
长青跟在宋菁身后,看着形形色色北幽人,北幽的江湖没有南诏江湖精致,却多了些豪迈与随意,大多三三两两,穿着朴素,很少出现像南诏江湖那样,剑士必须青衫负手,刀客必须斗笠黑袍的滑稽现象。
沿着山道往上行去,身为北幽超然大宗的天海阁少府主,流漫天也没有丝毫架子,甚至偶尔会与相熟的江湖人攀谈一二。
一些江湖人会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宋菁的帷帽上,一个个目光如炬,眼神灼热,恨不得火眼金睛,看穿帷帽。
长青觉得有些好笑。
将目光随意落在稍远的山涧,山间云雾缭绕,即使阳光也无法驱散,此时从山道往下望去,
能看到那座巍峨不输南诏皇宫的大明德宫,以及那道宽阔的御道。
此时御道上渐渐有人影出现,想来是那位女帝的仪仗。
流漫天又在前面遇到熟人。
宋菁可能觉得有些无趣,便走到长青身前,悄悄撩起帷帽一角。
俏皮地问道:
“给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好看。”
长青随意瞄了一眼,心里赞叹一声,嘴上说道:
“还行还行,比我家乡牛嫂好看多了。”
“牛嫂是谁啊”
“哦,村里一个懒汉的老婆,脸上有颗大痣。”
长青说完还用手在宋菁脸上点了一下。
宋菁怒了,气呼呼向山道跑出十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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