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向来冷清,李琬琰抱着母亲的牌位在长长的甬道上行走着,有种走在黄泉路的错觉。
她没有见过地府长什么样子,若是比冷清,大概和眼前有些像才是。
长珏在她身前,带着她往偏殿而去。
“约我的明明是锦?,来的却是琬琰。”太子面前放着梅子酒,搁在盛满冰块的瓷碗里,透着丝丝清凉,让人瞬间就冷静了不少。
他笑着倒了一杯推了过去,“尝尝,孤亲手酿的。”
暗红色的梅子酒在白玉杯中荡漾,入口一定清甜生津。
李琬琰没有碰,她将母亲的牌位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请太子为我做主。”
“你这是做什么?”太子皱了皱眉头,“锦?又欺负你了?”
“与王爷无关,只是想给我母亲求个入土为安。”李琬琰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晶莹,似是含着泪花要哭了,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请殿下请旨,让我母亲和父亲和离。”
太子一口梅子酒,听完她的话,差点没把自己呛死,“什么?”
“八年前伏瀚之乱,我母亲虽为淳郡王原配贵为王妃,却是伏瀚独女,郡王为自保逼死母亲,我年幼无知,不曾保护过她。”李琬琰缓缓,“八年后陛下要踩着伏瀚的脊骨捧大司马,郡王为了表忠心,要请我母亲出祠堂撇清关系,我虽有知却无能,只能问殿下一句,可愿为我做主?”
太子沉默片刻,侧头看向桌子上的牌位。
牌位上刻着先王妃的名字,李伏氏,相思。
相思,相思,给这个女儿取名字的时候,伏瀚在想什么?是时时刻刻和妻子在一起还不嫌够,仍在想着念着?
可他只是慕相思。
“你要孤怎么给你做主。”他平静的问。
“就像是我说的,请殿下赐我母亲一个和离。”郡王想要和母亲撇清关系,就让他撇个干净好了。
“琬琰,你天真了。”太子轻笑一声,“如果他们真的和离,你算什么?你还能是郡王府的嫡女吗?”
“陛下下过的旨意会因此收回吗?”
“不会。”
李琬琰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怎么都是个公主,还要在意一个嫡女身份?”
太子也笑了起来,“你机灵。”
他缓缓收敛了笑,觉得李琬琰的确和伏娘娘很相像,所以自己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亲近。
“就算不是嫡女,不是公主。”李琬琰站了起来,“该守的公道还是要守着的,我年幼不记事,太子哥哥也不记事吗?我的外祖——伏丞相,真的是反贼吗?”
太子端着玉杯的手抖了一下,洒出来几滴血红落在他洁白的袖子上。
他算是知道了,锦?约他出来,就是要给李琬琰一个问责的机会。
她借着为母叫屈的借口,实则是想问他,伏丞相有错吗?他没错那错的是谁?他没错为何要告诉天下人他是个逆贼!
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孤知道你想说什么,琬琰,嘉赏大司马一事不会再变了。”
那不仅仅是在嘉赏大司马之子,亦或者是再一次的翻出伏瀚的事来,这是皇帝在捧着大司马,要借他的手,收了漠北的兵权。
为君者,是往前看的,也是没有心的。
太子是未来的君。
李琬琰冷笑了一声,“可锦?喜欢我。”
太子抬眸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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