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呵……”
他的声音冷冷的,不熟悉的调调,月小楼心头发颤,不敢多想。
直到他像是疲倦起来的声音再次扬起,她确定了一件事。
“小楼儿,你知道,我为你,究竟做了什么吗?”
知道的,知道呀?所以才更信他的……
“为了能让那天的婚礼举行,我又做了什么吗?”
也是知道的,当初他眉心的控心咒,幽欢的存在,都已经再明显不过……
“你竟能在一切皆输的现在,再和我轻描淡写的谈辜负?”
月小楼心头钻头钻一样的疼。
不是轻描淡写呀?他从哪里看出她是轻瞄淡写了?
月小楼疼到呼吸也颤抖起来,刚才心理建设压下去的躁动,又再次袭击她。
她生生的压着这股力量的侵袭,压的生生将灵识扯痛,还是不想认输,张口,她想解释。
解释那天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那样,口张开,话还没出口,他的声音再次打断她。
“楼儿,那天,为什么要那样任性呢?”
月小楼猛然一震,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
在两人之间,已经挫裂。
任性?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知道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又要做召唤荒神附体的事呢?”
月小楼感觉整个心脏都在给人一刀一刀剜出来……
“为什么又要做解除无极深渊第八成禁术的事呢?”
心被一勺勺剜出,然后仍在地上,烂成肉泥。
“你知道,这样的话,会将我们之间唯一一条可以走到一起的路,给毁了吗?”
终于,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来找她,不是想给她个答案,或者救她,帮她。
他是……
来问罪的。
“楼儿……”
“小羽毛!”
这次在他开口之前,她先大声一点将他打断,打断之后,脸上又扬起笑。
虽然他背着身,看不到,她还是不想以面目狰狞的样子面对他。
“你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想要我的答案,可我有很多问题想要你的答案,
既然这样,你可以简单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那个人沉寂了好一会儿,对她终究是包容的吧?他道。
“你问。”
月小楼飞快将眼角不小心滚落的泪给抹去,吸了吸鼻子,压下鼻腔里的酸意,再开口。
“那天天阶云台上的事,你知道多少?”
“多少呀?”
凤羽想到那天被困入结界连同铅华宫后,通过灵境台看到的天阶云台上的一切。
此时此刻还能感受到那天的绝望和狼狈。
“所有。”
看到她犯上逼迫,
看到她大闹天阶云台,
看到她揭开他辛苦在人前为她隐瞒营造的一切,
看到她将一切毁到不能收拾……
他焦躁,他狂乱,他想去阻止一切……
可挣脱不得。
“看到了?你想要的,未必就是这个孩子想要的。”
一切结束后,那个人在狼狈卷缩在地上的他跟前,居高临下的这么说。
那一刻,在这个人面前,之前所有的坚定都变成了一个砸在他脑袋上,砸的他头破血流的笑话。
再面对这个将他争取到的一切毁的一干二净的心尖人,再也没办法维持以前的风度……
“小楼儿,我知道你想为我争取时机,我知你所有心意,
可你有没有想过?
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做,也不要你这样以毁了自己的方式,给我铺路。”
这次,他没法不责怪。
即便知道,这么多天她受了很多委屈,承受这一切的,却不只她一个。
这一刻他也不知,他的一句【所有】,将月小楼心底那仅有的一点信赖给掏空。
知她所有心意这个技能,在他克制不住去责怪她毁了他所有心血之际,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月小楼看着他,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一个与他长的一样,实际上是陌生的人。
“小羽毛……”
她想问他,他知的【所有】,究竟是真的【所有】,还是他觉得……
便是那般,她也该忍气吞声?任由那些人对她搓揉拿捏?
便是她忍了,他觉得,他们那天真能继续举行婚礼?
张开口,却说不出来,感觉像是有什么紧紧封住了口一样,又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她一时理不出个准确的头绪来。
他……
究竟怎么了?
他难道不知,她有她不可触之的逆鳞吗?如何能责怪她做的那些事这般理直气壮?
呼吸骤然一紧,她突然想到一个紧要的问题。
是不是,他从来都不知,才如此理所当然?
深呼吸,这次声音里却难以压制她的紧张和慌乱,小心的开口。
“小羽毛,祝东风死了,
就因为想帮我一把,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和花落流光一个,我喜欢的朋友。”
“看到了。”
他轻描淡写,他才是真真正正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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