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之上,一身轻松的向夜阑打了个盹儿,折腾这么一遭下来,天都要大亮了。
恍惚之余,却听南谌低声道:“王妃今日,太冒失。”
难得能从南谌口中听见这种带着说教意味的话,确切说,向夜阑几乎没瞧见过南谌表露出自己是情绪,大多的时候,都表现的像一个身手了得的木偶人。
念着有趣,向夜阑便趴在马车窗边与他多言几句:“怎么说?我倒觉得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若是徐承务郎说了谎话,今日过沈家门的其实是别家姑娘,王妃要如何脱身?若是沈刺史真要闹一个鱼死网破,属下唯恐出什么乱子,来不及护您安危。属下只是希望您下一次,能以自己为重,而不是……”
话未说完,向夜阑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马车另一侧的凤娇姑娘。
“我知道你是好心劝我,毕竟四王府的侍卫再怎么身手过人,也不可能应对所有的意外,不过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冒失?你确定不是你们王爷给你灌输了什么我很蠢的思想?”
薄昭旭在千里之外背了一个锅,但南谌怔了怔,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个原因在……
见他不做声,向夜阑便明白他这是默认了。
“开玩笑!你以为我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难不成从我小的时候,就有他帮我解围了?在遇见能够照顾自己的人之前,所有人都很聪明的。徐承务郎不是傻子,就算他能得罪的起我,也未必得罪的起沈大人——我尚且和他留有余地,可沈刺史要是被他坏了婚事,可是真要剥了他的皮的。”
向夜阑敲了敲南谌的额头,警告人自己“不蠢”。
“要不是有十成的把握,我怎么可能下那么毒的誓!我拿着灯笼照了那么久,自然不是为了去看盖头上绣了什么花纹。”
向夜阑斜了一眼凤娇姑娘的手腕,赫然是两道麻绳捆出来的红印,除非是被捆了一段时间,否则怎么可能勒出了淤血,只可惜沈刺史未发现这些,被韩三给摆了一道。
不过这两个人,倒可以在同一个监牢里好好掰扯一下是谁坑了谁了。
“至于你说我高看了王府侍卫也好,太过冒失也好,其实后来的事,我都是考虑过的……消息掌握的比较全面,是真的有好处的。”
向夜阑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倒真有些神算在世的意思。
然而对于了解过沈刺史的向夜阑而言,这些根本不能算什么。
沈刺史这人姑且可以算得上是官居高位,在朝中可谓左右逢源,又有一张极会说奉承话的嘴,本可以去巴结官衔更高的大人,他却与那些人保持距离,唯独喜欢与官位不如自己的人深交。
有人说是因为他为官清廉,不屑于那些官场做派,亦有人说他是攀不上高位的大臣,故作清高。
而原因倒也简单,不过是沈刺史他在朝中讨好旁人累了,去交好些小官,来享受被人奉承了滋味。
便是这么一个癖好,今日将他推上了绝路。
那些小官与沈刺史的官衔差不上太多,又能有几分真情与他深交,见他涉事,自然是第一个报到老皇帝的面前,让老皇帝赏识他的“识时务”,没准就把沈刺史的这个位置让给他坐上一坐。
“不过呢……”
向夜阑这次拍了拍南谌的肩膀,便趴在了窗框上醉心月色,微微合眼:“你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我当然不能怪你,反倒还得夸夸你,总算不防着我了,对吧?嗯,还算是个不错的开头。”
南谌顿了顿:“是。”
折腾一夜后,向夜阑索性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纵然如此,也不过才睡了二三个时辰,便被噩梦所惊醒了。
说是噩梦,其实也没有多恐怖。
只是让向夜阑尴尬的头皮发麻,一时半会儿睡不下去。
在梦里,向夜阑梦到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围在她与薄昭旭的身边,咕哝着什么不愿让她向夜阑为难,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陪在薄昭旭的身边……
要命。
而薄昭旭也稳定发挥了自己惹人生气的本事,抱着向夜阑笑这姑娘打哪学来的这些戏文里的酸话。
不仅不吃这一套,甚至还希望向夜阑能掐着嗓子给他学上一两段。
正想粉拳招呼回去,向夜阑便已经从梦中惊醒了,眼前唯一的姑娘,便是跪地板板正正的凤娇姑娘。
“凤娇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大白天的,怎么还跪在地上了?”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