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连知晓寻常宫人的本名都难,更何况这被皇后出手更改过籍贯的。
那可真是太为难她向夜阑了。
“回去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他的本名秦秋来打听,不过……”
薄昭旭还未说完,便被“不怀好意”的向夜阑所打断:“不过距离回去的时间还有点久,我也可以直接问我机智过人消息灵通甚至无所不知的夫君,对吧?”
……
薄昭旭咳了两声,掩饰对向夜阑这称谓的欣喜之情:“他倒也没什么值得打听的,本王直接告诉你,也无妨。”
他确实对向夜阑的好奇心没辙。
“这位秦公公是鹿江人士,家中曾有位长姐,被当地恶霸所纠缠,差点强占了去,他爹娘为保女儿平安,几次闹到官府,都无果。直到数年之前,秦家走水,全家上下,只逃出他一人。”
薄昭旭因此事而皱了眉,向夜阑的心绪也随它一同起伏,好看的人皱起眉头,总是能撩拨起旁人的感受。
“若只是寻常大火,他还能感叹命数曲折,可他被人从火场救出来时,已是半疯半傻,满头白发。依他自己所言,他亲眼目睹全家被人杀害以后抛到火中,家姐被人掳走,不知带去何处,只留下了朝中官员才有的玉符。”
“皇后娘娘是想替他报仇?”向夜阑将此与皇后娘娘的动机联想到了一起。
“是,但不尽是。”
薄昭旭的嘴角轻轻上扬,他的猫儿总是这般机敏。
“虽有作为证据的玉符留下,但那枚玉符并无特殊之处,只要是朝中中官员,都能持有一枚,上至一品丞相,下至九品县官,无一例外,看似有迹可循,其实毫无眉目,想找到被掳走的秦小姐,不是易事。”
“只要看看排查丢了玉符,不就可以追查下去了?”
向夜阑差点被自己机智到,但仔细一想,若事情真有这般简单,如何能轮得到自己来提出这个建议?
她的笑意逐渐不是那般自信,看得薄昭旭更想逗弄她。
“你这法子不错,不过此案,是由本王亲自着手调查的。”薄昭旭打消了自己大胆的想法,他可不想将向夜阑气哭出来,“放火的这些人并不谨慎,本王很顺利的查到了那位县官身上。本王那时甚是想替秦秋讨回公道,但那县官根本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遭人威胁,不得不做,本王去审问他当日,他便留下遗书,畏罪自戕了。”
向夜阑的身侧泛起一丝寒意,究竟是有多大权势的人,才能迫使那位县官做出违背良心的事,甚至在事情败落以后,宁可自戕,也不肯供认出真正的凶手。更为杀人诛心的,是那县官选择了自戕以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那位秦家小姐到底被他送到了哪里,也不得而知了。
向夜阑似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皇后娘娘是为了查案?”
“不错。”
薄昭旭点点头,“皇后娘娘男装的样子,你已见过,饶是本王见后,也吓了一跳,想来皇后娘娘是早有计划,而非一时兴起。他想借代掌朝事这一段时日,为秦秋查出灭门之仇的真相,找到那位秦小姐的下落。”
“希望皇后娘娘一切顺利吧。”
向夜阑心里酸涩涩的,想不出什么更为合适的话来。亲眼目睹了这桩灭门惨案,也难怪那秦公公一夜白头,瞧着格外的与人疏远。
他的家姐被掳去数载,如今仍不知可否平安,向夜阑未免念起武梓熙,如今可否平安。
毕竟顾言晁非人的程度,也不比这桩灭门案的凶手差上多少。
顾言晁那日掳了武梓熙以后,便开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劝哄,一切举止,似乎都是为了讨武梓熙的欢心。
但这份讨好,是凌驾于一种控制之上的。
武梓熙曾说想要去大佛寺上香祈福,顾言晁便顶着被人认出的风险乔装打扮,带她去大佛寺祈福,只不过在繁琐的衣袍下,武梓熙被捆上了双手,身后更是跟随着数多平民打扮的胡人侍卫。
连灯市那日逃出京城,顾言晁都笑道:“我带你去看花灯,可好?你曾想做的事,我一一为你兑现。”
若是顾言晁真知了回心转意,武梓熙也难说自己是否会动摇,但顾言晁从未知晓自己错在何处,他只是想要将武梓熙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否则又何须堵上武梓熙的嘴,捆上她的双手,才说这种难能唬人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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