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阑正纳闷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在朝中掀起如此巨浪,就见背对自己而坐的男人微微转过身,吊儿郎当的打了声招呼,直唤她的名姓。
是秋溟。
这倒是不奇怪了。
“西夏王不久前才与顾言晁合作,还亲自出手烧毁了华国粮草,刚才那些大臣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算他们对你很客气了。”
向夜阑调笑一声,抽椅子坐在了桌案旁,道:“别的不说,西夏王此时前来华国,难道顾言晁不会起疑?”
“孤王早已与他决裂,他又有何可疑。”
秋溟笑意爽朗,哪像在乎顾言晁疑不疑,就跟巴不得顾言晁心生顾虑而多怀疑他些什么似的。
向夜阑各瞥了两人一眼,一猜就是自己来的太晚,错过了两人精心谋划什么诡计。
一时无奈,向夜阑沉声:“坦白从宽。”
秋溟与薄昭旭相处起来确不是那般的对付,所以也就省去了推脱由谁来先开口解释的麻烦。
薄昭旭道谐谑道:“与其说西夏王是来投诚,倒不如说,他是来向我求救的。”
“求救?”
向夜阑诧异地挑了挑眉,“以西夏如今的国力,还需要顶着各种风险来求救?何况两国本就是盟友,又有什么好求救的?”
秋溟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孤王登基才寥寥多久,还不是亏得陛下才坐稳这个位置,可两国交战之际,难免有人觉得孤王失去了陛下这个助力,坐不稳区区王位,所以暗中投了顾言晁其下。自然,胡国也是这个意思。”
“好狠毒的计策。”
向夜阑心下一惊。
胡国与西夏联手攻华,她原以为胡国会在攻破华国以后再考虑将西夏国吞没,可怎么也未料到,如今八字还没一撇,顾言晁等人就已经动起了离间西夏国内部,再将其逐一瓦解的心思。
秋溟的王位几乎要被架空了。
向夜阑心为其担忧,却兀然反应过来:“顾言晁行事十分小心,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岂不是就说明你们早有对策?”
秋溟像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话似的,甩了甩手里的把玩物件,赏识道:“不错,家父在朝中颇具名望,自也有些私下交好的朋友,他把手伸进了孤王的朝廷,竟也不知好好打听打听!不过这一出戏,孤王决定陪他们给演下去。”
夜色徒然,烛光在铜台中摇曳,薄昭旭低声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想他这般将时世攥在手中的人,也会有觉得只能如此的时候。
向夜阑于顷刻间判断处,之后定然是与顾言晁的一场恶战,若不是添上了西夏国这个顾言晁不了解的定数,恐怕顾言晁的胜算还能再大些。
确也只能如此了。
“那就速战速决吧,京中粮仓被烧,久战不得。”
向夜阑暗中扫了秋溟一眼,她知道秋溟多半是为得顾言晁信任才下手,但仍有几分不满于心。
秋溟云淡风轻地:“怕什么?还能短缺了你们的粮草不成,放心,孤王虽行事莽撞,但也不是个做事毫无打算的傻子,孤王那日放火不仅造大了声势,还提前派人挪走了大半的粮草,留给你们行军打仗,让城中百姓过冬,根本不成问题。”
“我方才已经派人去查验过了,他说的不错。”
薄昭旭若有所想地点了头,为秋溟佐证。
冷不丁的,向夜阑突然懂了秋溟此时为何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自己面前说话,简直就是笑话,若他真像个傻子一样把华国粮仓给烧了,薄昭旭这会早便让他跪在地上交代自己的用意了。
向夜阑:“之后如何?”
“需把刚才离宫的大臣再叫回来。”薄昭旭道,“阵势越大越好,若想将事推下去,只得如此。方才我在窗边瞧见皇后宫那边似乎起了火,怎么回事?”
向夜阑将方才见闻事无巨细的转述给了薄昭旭,他的脸色果真如向夜阑所预料一般满心担忧,道:“战事平定之前,你便来与我一同休息罢,宫中此时也不太平。”
秋溟没个好气儿的冷嗤一声:“什么安全不安全,谁不知道陛下您打的是个什么主意,老夫老妻的,有什么还不能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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