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风宅终于打开了久闭着的大门,白家和赤练家众人,趁着那日大乱出了风宅,此时应该已经出了落叶城。
因为没有行完礼,风罗两家决定明日再迎一回亲。而樱娘早在五日之前,便离开了落叶城,同香雪去了百帝城。
花静阁清云苑内,卓雅带着一名女子到了莫颜兮居住的院子里。
“莫姑娘,风姑娘已经到了。”
莫颜兮正在抄录《道德经》,闻言赶紧放下狼毫,起身笑道:“有劳卓姑娘了,风姑娘请坐。”
卓雅见二人有话要谈,只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风起扇乖乖入座,道:“莫姑娘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莫颜兮为风起扇倒了茶:“倒也没什么事,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听说风姑娘明日要成亲了,特地喊你过来,说说贴心话,对了,我这里还有件礼物要给你。”
莫颜兮说着,起身从书桌处拿过来一只雕了梨花的圆木小匣子,放在桌上打开。
一股清新脱俗的梨花香味瞬间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淡粉的药粉味道,闻着甚是舒心。
“这是我亲自绣的香囊,里面装的是我家香铺特制的香粉,这东西倒也没什么稀奇的,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风起扇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匣子中的这枚月牙色香囊,上边用银线绣了几片惟妙惟肖的梨花瓣儿,底下的穗络里星星点点,结了几颗圆润的碎玉珠子。
风起扇甚是喜欢,耳朵尖尖儿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多谢莫姑娘慷慨馈赠,长这么大,我还未收过这么贴心的东西。”
莫颜兮闻言,又想起那日赵静敏脱口而出的话,心里发酸,连忙笑着说:“这有什么,日后定然会有更贴心的东西等着你。”
语罢,风起扇抿了抿嘴,道:“怕是不会了。”
莫颜兮心知她心中所想,沉默半饷,还是道:“风姑娘当真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我看罗家那位公子不像是善茬儿。”
风起扇叹了口气,目光之中,终于露出一丝悲凉。
“莫姑娘,我的命已经在这儿了,当年我娘去世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叫我守好风家的一切,这里有她的期盼,有她的骄傲,我不为任何人,只为她,如若牺牲我一个,便能保风家安宁顺遂,我又有什么道理不去做?”
莫颜兮蹙眉,握了握风起扇的手,道:“要守住风家,还有其他的办法,比如说…取而代之,风姑娘当真觉得如今的天下第一刀宗还是当年的那副模样?如若夫人还活着,见到此番景象,定然愿你早起挣脱牢笼,做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
风起扇不语,看了看日头,道:“莫姑娘,我该回去了,喜娘还等着给我量衣裳。”
莫颜兮闻言松了手,临了将匣子递给风起扇,笑道:“如若日后风姑娘后悔,可拿着此物来百帝城醉十里香铺,不管我在不在,他们都会传给我消息,到时候我去找你。只要你愿意,你要的风家,我给你。”
风起扇道了谢,停了停步子,最终义无反顾的出了花静阁。
第二日天还未亮,大街小巷便传来阵阵鞭炮声。风宅大门敞开,门口点了一盏昏黄的灯笼。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出了大门,进了轿子。
据说新郎官连大门都没进去,风宅门口空空荡荡,连一个相送的人都没有。新娘临走之时,只带了两样东西,一件是陪了自己多年的弯刀,另一个是自家母亲的骨灰坛。
莫颜兮站在清云苑一处高楼,看着那队人马七拐八拐,逐渐消失在眼前。
南柯凑了过来,道:“我听说风起扇五岁没得娘亲,同年,风朔雪便迎娶了续弦,诞下一儿一女,两个宝贝疙瘩。而她一直待在后院之中,拿着风朔雪给的几本刀谱度日。”
莫颜兮冷笑道:“世间男子多薄情,这话现在听着倒也没有错,哪个是真的能耐得住寂寞的?都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
南柯摇了摇头:“我阿爹才不是这样,他这辈子爱的只有我和我娘。”
“所以识人要清,道不同不相为谋。”莫颜兮说着,又想起了什么,问:“对了,我让明桑问的事,他可去问了?”
“问了,听村一说,城南被风朔雪提前接出去的妻儿通通被乱刀砍死了。那日,风朔雪是被人从城南别院抬出来的,听说那些人死状极其残忍,一个全尸都没留下。”
莫颜兮闭眼,舒了口长气:“命运多舛,是福是祸谁能说的清楚,不过这样一来,风家正二八经的血肉便只剩风姑娘一个了。”
南柯顺着莫颜兮的话道:“没错,只剩她了,不过就算有别人,这个世道上,能配得上天下第一刀宗传人的,也只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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