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点头。
陈圣又问:“师徒?”
陈王没好气道:“不然?”
陈圣这才哈哈大笑,双手负在身后,体内翻江倒海,一位虚丹修士的全力自爆可不是那般轻易接下的,况且那裴倦明显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自爆威力极大,就是为了毁灭神魂的同时,将那一缕明显埋藏着许多秘密的黑雾送出。
陈圣此刻对这位能够在群狼环伺下,尤能够活蹦乱跳的少年大为佩服。
陈王听完他所说,淡笑道:“是师兄时运不济,筹谋了数十年的计划,一旦发力自然是不凡的。”
陈圣挑眉,“若你处于那种境地?”
“那自然又会有些不同。”陈王轻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毕竟在村里呆了几十年,与村民的熟络程度不会比任何人差,因此若是有人想用对付你的手段来对付我,效果会差很多。”
陈圣满脸无奈,“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意思还是在夸自己。”
陈王拱手,笑道:“师兄果然聪慧过人。”
陈圣斜眉瞪眼,想着是不是得趁这家伙境界还未恢复教训教训,说话太气人了。
少女红盘在一旁憋着笑,结果被师叔一个暴栗,不满嘟囔道:“师伯,您这未免也太不大气了,我师父又没说错。”
陈圣眯眼,笑容玩味道:“哟,这么快就喊上师傅了,还是陈师弟调教的好啊。”
陈王无奈,也给了徒弟一个暴栗,骂道:“别乱叫,如今我不是藏月山上人,可没资格喊这家伙师兄。”
陈圣撇嘴,“你被除名了?”
见陈王摇头,陈圣才又笑道:“叫几声师伯没关系的,实际上你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知道咯。”
红盘仰着头,觉得师伯今天说话好生晦涩难懂。
三人走在空旷的村道上,陈王目不斜视,淡然道:“如今形势我大致能够处理,你......"
陈圣一巴掌甩过去,骂道:“怎么?觉得我这个师兄被人算计,给你丢人了,还是认为我藏月山弟子这点事都扛不住?”
陈王摇头,自然不是,他只是觉得这位突然出现,第一次自报姓名说了个最为吓人名号的年轻师兄,与山上各脉修行的藏月山弟子们,都不太像。
“那不就得了?”陈圣轻轻一笑,双手抱着后脑勺,一步跨到街尾。
红盘低着头,抿嘴无言。
陈王蓦然问道:“不觉得我们害死了你爷爷?”
少女微微点头,其实是有的,无论那位阮家老太爷出于何种心思,起码二人相处的十几年间,这位老人家是唯一一个,会在天冷时关心她是否穿暖,在所有人欺负她时站出来,甚至有些时候不讲道理偏袒的长辈。
低叹了一口气,陈王道破天机:“实际上我不是不想救他,毗邻多年,哪有那么硬的心肠,实在是救不了,那位老人家心头被一位至少金丹境的修士刻下怨念,是一定要去放出那阮红慎的。
能够存有一些心思,将那柄可以压制双方,甚至有望杀死一头金丹鬼修的短刀留下,已经花费了老人太多的心念,强行拦下他的下场会更惨,因此我才会选择束手旁观。”
红盘听罢默然了许久,又问道:“那陈师伯呢?”
陈王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沉声呵斥道:“这种想法不该有,今后也不许有。”
顿了顿,少年才放缓了语调道:“那位师兄,自称是藏月山修士,实际上我看未必,而且他看待事物与你我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态,或许在他眼中那位老人家是圆满而死,总比抱憾终身强。”
“况且,他已经出手救过你爷爷一次,不可再多做苛求了。”
红盘听罢微微点头,心中虽有些芥蒂,但也释然了。
“红盘!”
“嗯?”
陈王低头,看着这位比自己只矮了半个头的女弟子,叮嘱道:“将来上了山,一定不要觉得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要抱有谢意,同样的,付出某些东西也是一样。”
这些道理,是少年在数十年虚耗的时光里的唯一收获,如今传给这个初初入门的弟子,恰逢其时。
少女低着头,若有所思,再抬起头时,发现自己的师傅已经追上那个走得越来越慢的师伯。
红盘快步跟上去之后,才发现师伯此刻微闭双目,呼吸虚弱,嘴角流出血迹。
夜晚之时,乃是鬼物活动最为猖獗的时候,阮蒲捧着四大家族拿出的丹砂符箓,与一个小姑娘针锋相对。
阮家主满脸无奈,“红盘,让我进去。”
与之相对的,少女红盘脸色坚毅,咬死了不给任何人走进那道矮小的门扉,靠近都不行。
几乎在场的所有修士都能感应到,屋子里的灵气暴动,以及相当不正常的诡异光芒。
阮蒲还好说,另外三大世家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此刻一位垂垂老矣的年迈管事走出了,瞥了眼面前的黄毛丫头,轻飘飘道:“我们来见陈仙师,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除去阮蒲之外的两大世家齐齐上前一步,三十余个练气修士看着还是颇为渗人的,更何况红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下脸色微白。
阮蒲满脸无奈,他自然知道红盘能留在此处多半是与两位仙师达成了某种协定,且极大可能性是那位陈王仙师。
陈圣此人,阮蒲看不透也不敢去猜,村口的动静不小,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够感应到。
“不行,不能进去!”少女张开双臂挡住院门,牙齿都在打颤,脚下却是站的极稳。
李家家主冷笑,一步一步逼近,练气顶峰的威压落在小姑娘身上,眼神漠然。
忽然一颗石子飞过来,擦着李家主胸口飞过去,定睛看去那陈十三手里攥着一大把碎石子,正看着这边,怒道:“狗大户,敢来欺负我家红盘姐姐,不想活了?”
陈十三身后,一位妇人盈盈立着,一手牵着儿子,以十分巧妙的手段化解周身鬼气。
阮蒲目光微凝,上前就要拉住那李家主,结果给甩袖震开。
李家主怒极反笑,“什么时候我几大家族轮到一个屁大点的孩子骑到头上?”
陈十三脸色阴沉,就又要丢出石子。
人群之中就有那参加会议的管事,此刻刚要出声提醒自家家主,就看见家主已经飞掠出去,几息之间就来到孩童身前,狞笑道:“给本家主死!”
天地之间,蓦然响起一声叹息。
换下一身道袍的陈圣站在陈十三面前,没好气的敲了这小子一个暴栗,眼神骤然凌厉,大袖一甩,那位修为即将破入筑基的李家家主倒飞出去,血气翻涌。
冷冷扫过一眼,陈圣凝声道:“叫你们来可不是来闹事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如此跋扈,真觉得自己在这村子里一手遮天了?”
那位李家家主抹了把冷汗,刚要躬身说不敢,就听见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阮蒲踏步走出,淡笑道:“李家主虽然算不上一手遮天,可我看也快了,连藏月山下来的仙师都敢如此满不在乎,当真是好胆色,阮某佩服。”
有阮蒲在前面打了样,后头两家家主有样学样,在陈圣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坏话,听得那李家家主敢怒不敢言,生怕真给了这仙人落下那般跋扈的印象。
之前之所以敢那般咄咄逼人,大半是吃定了少年陈王的性情,况且站在大义的角度。
陈十三几个小跑站到红盘面前,笑嘻嘻说道:“红盘姐姐,我威风吗?”
少女失笑,捏了捏小家伙尚有些肥肥的脸颊,丝毫不吝惜赞扬:“那可不,咱们十三老厉害了,连那仙人都拿你没辙呢。”
陈十三刚要飘飘然,就给陈圣递过来一个眼神,瞬间垂头丧气,与少女一左一右守着那道窄窄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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