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糖糖,我……”江楼月欲言又止,他好想说,我不想你走,我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可是他又想,自己凭什么留她?给什么理由去留她?以什么身份来留她?
云觅虽喜静,但却不是据于一区的囚中鸟,她有自己的海阔天空,有自己的远大抱负。
如果自己非要把她留在朝不保夕之地,跟囚禁又有何区别?
而且自己已经是身败名裂,难道还要搭上她的前程吗?这也不是他一开始的初衷……
“好吧。”江楼月低头落寞的说了句,又问,“你什么时候打算离开?”
“明日。”
这么快……
江楼月闷闷的回了声,“嗯。”
次日,云觅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除了江楼月,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走的消息。
因为她知道那些人重情重义,因为她不喜欢分别的场景。
她更喜欢这样,静静的来静静的走。
云觅走出了房门,还没走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低头笑了笑,说,“江楼月,来了,就送送我吧。”
江楼月慢慢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然后静静的走在她的身边。
“云觅,以后,你还会来吗?”江楼月试探的问了句。
云觅像是保证一般,言,“会的。”
江楼月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会的,他们还会再见面的,不论多久,只要还能再见面,对于他而言,就够了。
“我到了。”云觅言。
江楼月停下了脚步。
云觅走出了禁制。
“糖糖!”
一直沉默的江楼月,又忽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云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江楼月迈出了一步,却又收了回去。
末了,他对云觅道,“云觅,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江湖道远,一路保重。”
“你也是,江楼月。”云觅笑了一笑。
二人抱拳向对方缓缓一同鞠了一躬。
他们彼此沉默的看了对方一会儿,最后不约而同的转身,朝着两个方向慢慢走去。
没有谁的脚步是轻松的,每一步都是那般不舍那般沉重。
可是云觅她明白,自己必须要离开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云氏的责任,更是因为她要为江楼月谋出一条的道路,她要去改变世人对半妖的看法,让他们不用再东躲西藏,不用再被千夫所指,也许这条路会很远很艰难,但她会走下去。
以另一种方式,陪着江楼月走下去……
江楼月呆呆的坐在石头上,仰望着天上的明月。
“唉……”苏浅浅走来,无奈道,“你说你,那么舍不得人家,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江楼月苦笑而不语。
他想起了曾经,前世时,他身处于地狱,地狱又黑又脏,他好害怕好孤独,后来他就遇到了那么干净的冷望舒,可是冷望舒却永远那副不可触及的样子,于是他就拼命想要把她拉下来陪自己。
现在他又仿佛回到了当初一般,又重新入了那肮脏寒冷的地狱,可是现在他不要她再入地狱了。
她是纯洁的白,白若沾了黑,是会消失的。
地狱太脏,他自己待着就好了,他要她就站在那纤尘不染的高台,这样至少在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还可以仰望她。
人这一生啊,就怕没有信仰,没有信仰的人生是浑噩的,云觅的信仰是云氏是苍生,而他的信仰便是她,只要她好好的,干干净净的,他这一生就不会浑噩,就算值得。
“你为什么不跟她走呢?”苏浅浅问。
江楼月摇了摇头,说,“会连累她的。”
他叹了声气,笑言,“糖糖的心很大,大的能装下了整个人间,我就不极她,我的心很小,小的只能装下糖糖一个人。”
所以我又怎能跟着她,成为她的累赘去连累她?
“你要的东西。”初慕一把带血的刀刃,交给了北月顾衡。
北月顾衡接过,言,“多谢。”
“希望少掌门能够信守诺言。”初慕一提醒道。
北月顾衡回,“自然。”
初慕一转身而去,北月顾衡看着手中的匕首,若有所思。
他又生了那么丝犹豫,想起往日那些事,他之所以这么厌恶江楼月,云觅是一方面的原因,其实他也明白还有另一部分原因,那就是江楼月活成了他想要活的样子,他也曾向往那样恣意潇洒的生活,说到底他是羡慕了嫉妒了,难道真的要因为自己的嫉妒,而要了江楼月的命吗?终究还是不忍了起来……
后来,他听说云觅回了武陵,便马不停蹄的前去看她。
“云觅。”北月顾衡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她,激动的说,“你终于回来了!”
“少掌门。”云觅推开他,言,“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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