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成了惊愕的旁观者。
“高……高阶魔法……”
一个人类魔法师喃喃自语。
“他……他……”
精灵少女阿兰妮娅怔怔地看着德尔寇拉,看着从他手中爆发的火焰,席卷而来的高温甚至让他们这些远处的学生都忍不住后退。
他不是……亡灵法师吗?
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学生吗?
为什么……
五秒钟。
爆炸声与燃烧声足足持续了五秒钟,德尔寇拉才收回戒指,甩了甩手,任凭失去束缚的火焰爆发开去,把那些学生们吓了一跳——不过火魔法就这一个好处,如果周围没有足够的燃料,纯粹火元素构造的火焰会在魔法师放弃控制的一刹那分散成元素分子,特别清洁无污染,就是有时候会比较吓人。
德尔寇拉刻意忽视了怒瞪着他的黄金骑士基兰。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火焰幻象差点让他以为这小魔法师的魔法失控了。
“那么……你应该死了吧,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恶魔……嗯?”
一片焦枯的大地上,黑雾缓缓蠕动。
然后,再度组成人形。
只是,那东西现在的样子属实有点惨烈——千疮百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身躯,应该说那东西现在还能保持不崩溃就是奇迹:组成身体的黑雾深一块浅一块,最浅淡处已经可以透过光线;原本凝实的身躯已经完全变成虚幻的影子,温差带来的强风甚至直接把他的左臂吹散成雾状的一大片。他在努力的重新凝聚自己,但凝聚的速度早已不似之前。
他重伤了。
“我还真好奇,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理查德走到德尔寇拉身边,抱着胳膊看向那团已经虚弱无比的黑影,“让我猜猜……还是因为你的血脉?”
“您的天赋已经让人惊讶了,三十七岁的圣魔导师,我们一族都没人能达成这个成就,”德尔寇拉扶额叹息,“所以您不必总是揪着我的血脉不放……神赐血脉不是值得羡慕的东西。”
“老头子也这么说,不过……我还是不舒服。你们轻轻松松就能做到别人需要拼死努力才能做到的事,你们天生就拥有别人一生无法企及的地位,而你们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呵。”理查德摇了摇头,伸手一指那团黑影,“你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
“当然没有。”德尔寇拉摘下那枚立了大功的戒指,无所谓地说道,“但接下来是您的主场。”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被人听到。
很奇怪,就在刚才还让他们严阵以待的怪物,在这一刻却已经被众人下意识地无视了。
因为这看起来很强大的怪物被一个和他们同龄的魔法师轻松解决掉了……解决掉了……
他们见过天才,他们本就是天才。
他们也见过强者,他们的老师都是强者。
他们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同龄人,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方面,将全部的骄傲打击到支离破碎。
对方靠的是外物?
别扯了,在场众人谁手里没有几件强大装备?
难道他们就能轻松施放一个高阶魔法赤炎爆,解决一个两位黄金阶都无法对抗的怪物,然后还能面不改色的和人闲聊?
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以至于,他们没有发现,在自己的影子里,悄悄蔓延开的黑色。
“危险!”
里奥兰特终于发现了异常,但为时已晚。
学生们的影子里突然延伸出了漆黑的能量流,这些能量流很微弱,微弱到这些黑铁阶的学生们根本无法察觉,毫无防备地任凭这些能量流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先祖灵魂庇佑,先祖荣耀长存!先祖精神连接彼此,部落子民皆为兄弟!”
萨满秘术的精神链接,将自己与范围内友军的精神相互链接,用以抵抗精神类魔法和秘术的影响——但它也有另一个效果,就是把友军承受的精神冲击转接到自己身上。
接二连三的,学生们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出声,双眼再次不受控制的变红——不是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而是如同刚才的德尔寇拉,双眼直接亮起红光——但下一刻,一条不可见的锁链将他们连接,那些即将取代他们思考的陌生情绪不由自主地被抽离出来,顺着精神链接涌向了锁链的另一端。
里奥兰特突然扔掉了自己的法杖,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呃啊啊啊!!!”
他的双眼开始泛起红光,身周开始缭绕黑气,他的脸上都开始出现一条条黑红色的纹路。这些纹路不断蔓延,覆盖了里奥兰特的脸庞,似乎马上就要把这位兽人萨满变成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
但是,在这位兽人萨满的学者袍口袋里,一张平平无奇的纸牌突然亮起了光。
那是之前理查德随手交给他的军人6。
里奥兰特也只是随手把它放在了口袋里。
军人,军人存在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战斗吗?
不,军人的存在是为了保护。
保护弱者,保卫家园,保护自己的文明能不受外地影响,稳定地向前发展。
军人卡牌突然亮起了光,在肉眼不可见的精神层面,在里奥兰特即将失守的精神层面,一面护盾出现了。
那面护盾维持住了即将崩溃的里奥兰特,让他保留下最后一份理智。然后,护盾开始膨胀,它轻易地分辨出了“本土物”与“外来物”,然后,开始驱散。
似乎也就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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