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煓闻言,亦付之一笑。
坤乾十七年,二月十二,春分。
一大清早,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鱼泪轩的正房中,身处外屋的钟大煓,又换上了以往在这堡内常穿的栗色细平纹劲装。此时此刻的他,正满怀希望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里屋,追忆着那段分外感伤的往事。
只一夜的工夫,昔日那个活力满满的钟大煓便又回来了。
钟大煓在离开金泓水心堡之前,特意留心了一眼前来送别的舒雁的神情。
只见此时此刻的舒雁虽是满脸笑意,但笑意背后,却仍隐藏着那一丝难掩的忧伤。
转身缓缓离去的钟大煓,不由得于心下暗想:舒总堂主那笑意背后所隐藏的,究竟是一丝怎样的忧伤啊?竟然连柔情似水、心细如发的濡二爷,也始终未能将其抹去;真不知这世间,究竟还有谁能抚平那一丝难掩的忧伤啊?
殊不知,总会有这么一个人的,而且他快到了,就快到了;抑或是说,他在等待,他一直都在等待。
由于天色尚早,天朝福灵城内,平日里车水马龙的街市尚未开始一日的喧嚣。此时家家户户屋顶上所弥漫着的袅袅炊烟,空气中尽处所飘散着的饭菜馨香,无一不在展现着妇女们在锅台前忙碌的身影。
当然也少不了在外面填饱肚子的奔波者,只见街道两旁林立的食肆门前,均摆放着若干桌椅板凳,前来捧场充饥的食客,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却只有俞音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城内的大街上,此时刻的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去年的春分之日,他与他的大煓哥手牵着手一同逛街的情境了。
只可惜,物是人非,俞音心中顿觉一阵酸楚。
钟大煓黎明走,俞音破晓至,但愿这一错过,不是一辈子。
这不,俞音刚一进金泓水心堡的大门,百里濡便给他来了一记当头棒喝。
“你回来了呀!泽漆,真巧啊!钟公子他前脚刚离开,你后脚便回来了,你遇上他了吗?”偶然瞧见俞音的百里濡,热情地同俞音打招呼道。
俞音闻之,下意识地向百里濡发问道:“大煓哥他回来了,是吗?”
“是呀,这不刚刚又走了吗?难道你没在来的时候碰上他吗?”百里濡不明所以地反问俞音道。
心急如焚的俞音,才顾不上回答百里濡那无聊的问题呢,只听得他反过来连连向百里濡发问道:“他走了多久了?朝哪个方向走的?又是如何走的呢?二叔,你倒是快点儿回答我呀!”
“他刚走,我也不知道他朝哪走的。至于他是怎么走的嘛,我想他不是徒步,就是骑马吧;毕竟钟公子他不是你,他不会选择乘车的。”百里濡一一回答并分析道。
“二叔,就你这回答,你还不如不回答我呢!”俞音又像小孩子一般怄气道。
“瞧你这话说的,泽漆,你究竟是想让我回答你呢?还是不想让我回答你呢?”百里濡略感不悦地向俞音发问道。
“我当然是想让你回答我了,二叔,可你这回答,分明就属于一问三不知嘛!”俞音不满地回应百里濡道。
“可我本来就是不知道嘛!我也是刚刚才到这前院来的;更何况,我到这儿的时候,舒总堂主已经将钟公子送出堡门了呀!”百里濡向俞音说明道。
“二叔,你怎么早不说呀!那雁儿姐姐她人现在何处呢?”俞音脱口而出询问百里濡道。
“雁儿姐姐?你这才刚回来,就直接将对舒总堂主的称呼从离开前的‘二婶’,改口成现在的‘雁儿姐姐’了,难不成你在外面的时候,便已经听说了我与舒总堂主一别两宽的事情了?哎,也不对呀!我休妻的事情明明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而你明明又是刚刚回到这福灵城的,难道现在这福灵城内还在传扬着三个月前的事情不成?”百里濡倍感惊讶地连连向俞音发问道。
面对百里濡连珠炮似的发问,俞音摇了摇头,无奈地回应百里濡道:“二叔,外面的天地瞬息万变,谁还会纠结热衷于三个月前的事情啊?而我之所以改口,不再称呼雁儿姐姐为‘二婶’,都是因为二叔你口口声声所唤出的‘舒总堂主’啊!你这不就是在间接地告诉我,你与雁儿姐姐已经分开了吗?因为天底下有哪位男子会在他人面前,口口声声地唤自己如胶似漆的夫人的职称呢?”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