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管辖区死了人,姚统领也需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他领着纤尘他们,进了关押胡府一众人等的院子。
紧随着,紧张的气氛也降临到了这间院子。
胡府里的人深知昨晚的事大了,个个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被姚统领揪出来问话。
士兵搬来椅子,供姚统领和纤尘落座。
纤尘脊背深陷入椅背,双腿交叠,凛冽的目光从胡家一众人等的身上扫过。
“昨晚的事,都有哪些人?你们自己站出来。”姚统领道。
因顾忌到纤尘是个女子,姚统领说的话比较含蓄。
即便是这样,大家也明白他在说什么。
胡府里的人,一个二个垂头耷耳,有人卷着绢帕,有人卷着衣角,有人捏着手指,还有人盯着自己的脚尖,就是没人敢站出来,回答姚统领的话。
“好,你们不说,那就治你们一个满门抄斩的死罪!”
姚统领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胡府上下一众人等,打了一个哆嗦,旋即他们面面相觑。
嗡嗡嗡……
几番窃窃私语的议论后,一个老人站了出来。
怎么会是他?
纤尘疑惑,她认得这位老人。
姚统领也认得这位老人。
那老人,正是昨日被胡家二小姐追得满院跑,大喊不要,不要的那个老人。
从昨日老人被胡家二小姐扑倒后,那生不如死的表情来看,老人不应该是做得出那种事的人。
老人脚有点跛,身穿蓝色的粗布衣裳,布衣的颜色都洗得泛了白,衣服上满是污渍。
老人垂着头,忐忑的一双手紧紧卷着衣角,他的手很黑很粗糙,一看就知,他是一个在胡府做粗使活计的下人。
纤尘看向那位老人,那老人的脸上有惶恐紧张也有不甘和委屈。
想来,那老人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纤尘不动声色,旋即,她对姚统领道:“姚统领,你能将胡府这些人的备案册给我看看吗?”
被官府看押起来的犯人都会备案造册,册上将这些人的出生,年龄,籍贯,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亲属关系等等都记载了下来。
也许是经历了昨天找信札的事,姚统领很是信任纤尘,当即就吩咐属下,将备案册给了纤尘。
纤尘翻着备案册。
姚统领则对站得远远的那位老人招了招手,“你过来,离我们近些。”
那老人怯生生地上前两步,且是很小的两步。
“再过来点。”姚统领耐着性子向那老人又招了招手。
那老人又怯怯地上前两步,还是很小的两步。
姚统领气得想摔杯;但是他还是忍了。
“再近一点。”姚统领蹙眉道。
越是靠近姚统领,那老人就越是惊慌,一双手将衣角拽得死死的,像蛆虫一样挪动了小小的一步。
姚统领忍无可忍,暴脾气上头,大步上前,直接将那老人给拖了过来,丢到了纤尘的脚边,匍匐在地。
他这才拍拍手,满意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那老人慌了神,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对着纤尘就磕头,头磕得像捣蒜。
“都是老朽鬼迷心窍,都是老朽鬼迷心窍,都是老朽的错,都是老朽的错,你们就给老朽一个痛快吧,求求你们了!”
这老人将全部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从胡家二小姐身上的伤痕来看,她身体上的多处淤青和撕裂,绝对不会是一个作案留下的痕迹。
纤尘合上备案册,看向老人,“你抬起头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这会子,纤尘已经翻完备案册,对这位老人和胡家的那些人,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那老人听闻一个女子在对他说话,抬起了头,才发现自己跪错了人,惊慌失措地看向姚统领,膝盖跪在地上向姚统领的方向挪去。
他又要上演他那捣蒜般的磕头。
姚统领突地开了口,“纤尘姑娘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姚统领的声音里带着余怒,不容拒绝。
那老人又怯怯地看向纤尘。
纤尘问:“事情是你做的?”
那老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纤尘又问:“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那老人深叹了口气,抿了抿唇,浑浊的眸子里尽显无奈,“是,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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