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对厉国不了解,自然也猜不出那人是谁,她摇了摇头。
“父皇,尘儿猜不出那人是谁;但是,刚刚在太和殿上,看黛绿公主对他的态度,尘儿猜测,他在厉国应该是个身份很尊贵的人。”
纪武帝唇角微勾,有一抹浅笑,从他唇角蔓延至眼底,却又是意味深长,他那深邃无波的眸子里,隐藏的是他埋在心里多年的往事。
“尘儿,兴许你还不知道,你这次夜探灯红酒绿阁,为父皇也为纪国立了一件大功!”纪武帝道。
他悠悠地将端在手里的茶,放至唇边喝了,也不再卖关子,继续道:“那小子在厉国的确是位身份非常贵重的人,他是厉国吴王的小儿子,厉国有名的小世子左天明。”
纤尘听闻那男子的身份,也颇感意外。
纵使纤尘对厉国的国情不太熟悉;但是,厉国的吴王她还是听说过的。
这个吴王是厉国最有实权的王爷,他与厉国的皇帝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若不是厉国的太后,当年执意要厉国的老皇帝立幼子为帝,那么现在的厉国皇帝应该就是这个吴王了!
突地,纤尘一阵心惊。
如果梁上那男子是厉国的小世子,那么灯红酒绿阁背后的主人,无疑就是厉国的吴王,那这么说来,厉国早对纪国有了不轨之心。
许是纤尘的心惊被纪武帝敏锐的眼睛捕捉道,他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悠悠地问道:“尘儿,你想到了什么?”
纤尘不敢隐瞒,将自己的所想说了出来,“父皇,我查过灯红酒绿阁里的福寿香,这种香膏纯度极高,只需三次便能让人上瘾,我想,难道厉国想以灯红酒绿阁为试点,用福寿香来腐蚀纪国的劳动力,让纪国变得外强中干,好趁虚而入?”
纪武帝听闻旋即摇了摇头,“尘儿,你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接着,盘膝而坐斜靠在凭几上的纪武帝,打直了身子,他右手的食指在茶桌上敲了敲,“当下!”
纪武帝顿了顿,继续道:“当下,就是一个进攻纪国最好的一次机会,京都防守空虚,边境战力不足,厉国不抓紧这个时机乘虚而入,还等何时?”
“三日。”纪武帝接着比出三根手指头,“那福寿香三日上瘾,七日足可以让京中士兵大乱,厉国要做的,可不是腐蚀纪国的劳动力,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他们要腐蚀的是纪国的士兵。”
一语惊醒梦中人,纤尘恍然大悟。
再看纪武帝明知厉国有如此大的阴谋,脸上却没有半丝内忧外患的担忧,胸有成竹淡定至若的样子,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纤尘突地想到,纪国的交州紧邻厉国,交州若被攻下,纪国的南大门将不保;但是,交州又紧接纪国的南疆。
南疆有苏奎岚,交州边境有厉国士兵,这对顾子毅来说,岂不是腹背受敌?
怪不得自己今日会心神不安,莫名担忧起顾子毅来,原来顾子毅真的有危险!盘膝坐在纪武帝对面的纤尘,手下意识地拽紧了袖角,怒在心中升。
自从知道,纪武帝只让顾子毅带两百精锐,前往交州剿灭东阴人时,纤尘便对纪武帝有了成见,她觉得在纪武帝心里,顾子毅只是个可以为纪国卖命的棋子。
这会子,纤尘心中的感觉更胜。
她想质问纪武帝,旋即又想,纪武帝绝对不是一个拿国家安危来当儿戏的人。
腹背受敌,内忧外患,这样的双重打击,若纪武帝没有一个十全而周密的部署,他绝对不会将自己陷入这两难的境地中。
于是,纤尘缓了缓心神,不紧不慢地给纪武帝斟上茶,悠悠地问道:“父皇今日之局可是请君入瓮?”
纪武帝的眉头突地一扬,眸里有精光乍现,半是欣赏半是有趣地看了看纤尘,“你不怪父皇至你的夫君与险地?”
“怪,有片刻的怪过,不过现在尘儿不怪了,尘儿知道父皇是个好皇帝,若无万全之策,定不会兵行险招,将纪国暴露在危险之中。”
“哈哈哈……”
纪武帝笑了,笑得很开怀,禁不住脱口而出,“你和她一样,都是个通透又聪明的姑娘。”
她?
是谁?
纤尘心里微惊,不知道纪武帝嘴里说的她是谁?然,她却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纤尘装着什么都没听到,沉默不语,端起一杯茶,淡淡然喝了。
纪武帝如鹰隼般的眸子看了看纤尘,也端着一杯茶喝了。
纪武帝半晌不语,心里好似在酝酿什么?
二人都不再言语,御书房里内突的变得宁静,四下落针可闻。
“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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