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白炽灯晃得她眼晕，她抬手用细瘦的胳膊挡住疲惫的双眼，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这些人不会有听她解释的想法，她们来这里，无非就是找到她，当着她的面，彻底发泄自己的怨恨和不满罢了。
可是即使知道结果终究无法改变，她多少还是想要放手尽力去试一试。
她这样不堪的人，怎么配和克里斯那样的人成为朋友呢？
恐怕这些人脑海里，只会想着这一件事吧。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对不起。”
苏家瑞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子自暴自弃的轻贱感，她习惯性地握拳，让指甲深深陷在手心中，让这样带着痛苦的感受强迫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因为我的问题影响到了克里斯，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的道歉是真诚的，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和克里斯那样的人成为了朋友。
如果一开始在海上，克里斯能够不对她动恻隐之心，铁了心不打算救她的话，那么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那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而这样的成功，却因为她的问题而停滞不前，甚至反而因为帮了她而早人算计，让她成为了克里斯事业上的一大污点。
苏家瑞清楚，恐怕这还不是自己第一次影响到了克里斯。
无论是作为杀手K，还是模特克里斯，就是他不说，苏家瑞也清楚，他当初之所以从组织里退出来，恐怕就和救她这件事情，脱不开干系。
而如今，过去的事情仿佛换了一种形式，再次重演了。
“对不起。”
“对不起。”
“……”
她一遍一遍的道歉，一想到现在克里斯因为她而受到的牵连，她就心生愧疚。
虽然说门外那群粉丝看起来既疯狂又危险，但是她们的利刺至少不会冲着自己喜爱的人扎下去，反而是会像是刺猬一向，去迎击那些潜在的危险。
而她呢？
她非但没有伤害到那些对她怀有敌意的人，甚至还影响了真正在意自己的朋友。
单单就从这一点看来，她甚至还不如这群看起来有些失去理智的粉丝。
她明明清楚的，现在的克里斯恐怕处境不比她好上太多，他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扎实，他身上本来存在着无限的可能，然而一夕之间，他的名字却和自己捆绑在一起，变成了有污点的模特。
甚至到了现在，她却连给克里斯打一通电话好好道歉都做不到，每当她想要给克里斯打过去电话，那头就会源源不断打过来更多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艰难的，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给了克里斯。
即使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发这一条信息也用了有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
等到她完成了这一件心头大事，外面的喧闹声不自觉小了许多。
“安安姐，她干嘛一直道歉啊，不会真的疯了吧？”
“就是啊，怪渗人的，天呐，别吓我啊。”
安安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显然看不惯这些人胆小怕事的嘴脸。
“喂，你们这什么意思，当时在群里一个个叫嚣着要让这个贱人不得好死，现在真的到这儿了，一个两个在我面前装圣母吗？我花费这么大工夫查到这里，你们就这么给我当猪队友？怪不得哥哥被人欺负，你们身为他的粉丝，一点儿都不想着保护他，反而还想原谅这个利用哥哥的贱人？”
安安的一番话，显然又再次调动起了大家的热情，大家一时间都被说的哑口无言。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要是想要退出的人趁早退出，不要影响大家的时间，不过如果现在放弃的人，我劝你们回去就立刻给我干干净净退出后援会，可别一边恬不知耻地说着喜欢哥哥，一边又像个胆小鬼一样，做着伤害哥哥的勾当。”
很显然，安安这一番话成功调动起了其他人的积极性，很快，砸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苏家瑞淡定地看着岌岌可危的门板，伸手搓了搓僵硬的脸，撑着地打算站起来，然而却因为她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动作太长时间，再一次跌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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